袁满彻底自闭了,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她感觉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不想要自己这个头了。
这个蟑螂爬过的头……
想了想她还是去卫生间重新洗了个头,结果卫生间没有热水了,只能用凉水冲一下。
袁满洗到后面打了好几个喷嚏,出来擦头发的时候,看到了顾西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她,抬起手揉着眼睛。
本来袁满还挺生气来着,结果他一开口就是,“姐姐~”
袁满立马又疯狂心动,心一下就软了下去。
“姐姐你给我倒杯水喝。”顾西沉说,“我好渴,但是找不到饮水机在哪里。”
袁满打开灯,然后给他倒了杯热水。
顾西沉坐在沙发上,笑了笑说道:“姐姐你真好。”
袁满好像就是受不了这种会撒娇卖萌的小男生,叫她一声姐姐就会很上头,袁城也是看准了她吃这一套,所以每次做错事总是企图用耍赖的方式推卸责任。
唉,没办法,袁满就是对那种会撒娇的男生没有抵抗力。
就像是小时候家里养的那种大型金毛犬,一看到人就贴过去,热情地蹭来蹭去,一脸无公害的阳光笑容。
顾西沉喝水的时候,袁满忍不住抬手帮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顾西沉用头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姐姐也睡不着吗?”
“对啊。”袁满说,“可能是认床吧。”
“我也睡不着。”顾西沉说,“因为我的爸爸妈妈总是吵架。”
现在的顾西沉人格还停留在六七岁时候的状态,袁满摸了摸他的头发问:“因为什么啊?”
“有一次,我看到我爸爸拿起椅子打我妈妈,把我妈妈身上打得到处都是伤。”顾西沉低着头,表情里有些黯然,“我躲在一边,不敢说话,看着我妈妈额头上的血留下来,捂住了嘴巴。”
袁满不是顾西沉,所以体会不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慌,不知道那样的行为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所以她也无法想象,顾西沉当时有多无能为力,他的心有多痛。
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就像是小时候拥抱着袁城。
“我爸爸几乎喝醉了都要打我妈妈。”顾西沉哭了,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说,“所以我晚上都睡不着,听他们在外面一直打架。我想努力发出声音,让他不要再打我妈妈了,但是我的胆子那么小,我害怕,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袁满听得红了眼眶,仿佛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黑暗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姐姐,我养过一只兔子。”顾西沉说,“它叫阳阳,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爸爸一直不同意我养它。有一天,它跑了出去,被我爸爸看到,非常生气,拿起来摔在了地上。它就挣扎了一下,很快就不动弹了,我看到了地板上好多血。那天我好害怕,妈妈也不在家。”
顾西沉有些哽咽,似乎又想到了那些画面,痛苦地抱住了头。
“我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胆小,为什么不能够保护我的兔子跟我妈妈,我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变得超级厉害,不让他们受伤。”
袁满大概明白为什么他会遭遇那么大的创伤了,大部分人格障碍都有一个□□,他的□□就是童年时遭受到的这些暴力行为。
顾西沉性格大变,年长之后变得狂躁易怒喜欢打架,只是因为他分裂出了另外一种人格,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来弥补他童年时的愧疚。
袁满抱着他,觉得心疼无比,“以后你再想你妈妈的时候,就来找姐姐,姐姐给你糖吃。”
袁满从桌子上拿了几颗软糖说:“好吗?”
顾西沉点了点头,把脸埋在了她的怀里。
第二天,顾西沉全然不记得这些事情了。
他起床的时候,看着袁满,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昨天我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那玩意儿轻轻一甩,就甩到你头发上去了。”
袁满没什么表情,示意他就此打住,“行了别提了。”
顾西沉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什么嘛,生气的时候都这么可爱。”
袁满还是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笑了笑了,你不生气了。”顾西沉也笑了笑。
两个人一起坐火车回去,这次顾西沉终于有了个座。
半路上,袁满感觉很困,歪头倒在他肩膀上睡着了,顾西沉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睫毛,犹如蜻蜓点水。
昨天晚上他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欢,就这样不顾后果地跟她告了白,却并没有想到回去之后怎么面对叶航。
火车到站之后,顾西沉借口去买烟,然后就走到了卫生间给叶航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叶航才刚醒,声音有些哑,还带着一丝起床气,“怎么啦,沉哥?想我啦?”
“没有,问你想不想吃点什么,等会儿我买了送你家去。”顾西沉说。
“我想吃那个老陈家牛肉面,还有一丢丢奶茶。”叶航打了个哈欠。
“什么一丢丢奶茶?”
“一点点啊哈哈哈哈哈。”叶航笑了笑,“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啊?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顾西沉突然就沉默了,然后开口说:“确实有。”
“我靠,什么事啊?如果真的是有,那一杯奶茶可太便宜你了!”叶航声音突然精神了,“最起码也得两杯吧。”
“我喜欢袁满。”顾西沉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清晰,清晰到他说出来的时候,心跳突然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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