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昭到栖梧阁到时候她的屋子已经全按照她在天宁山上的习惯收拾好了，她进了屋子以后说：“我明日午时要去通天台祭祀，让人去安排吧。”
国师虽然不下天宁山，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来京城进行祭祀，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无灾无祸。祭祀祷告结束以后还会随机选取随祭人员，赠药或是占卜一次，无论哪一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火灵也就是先前开路的黑衣男子，实在不敢想如果京城之人得知这次祭祀是国师亲至，会引起多大的反响，应了一声就出去吩咐这件事情了。
“木灵伺候我沐浴更衣，其他人都出去吧，我今晚闭关其他人不必进来。”
“是。”
——
九昭坐在浴池里问木灵：“问一个男子有没有婚配，是不是一件有点奇怪的事情？”
木灵是在三年前到了天宁山，对于人世间的人情世故了解的比九昭多，听了这句话手一抖尴尬的点了点头，说：“山下应当是没有女子会这么问。”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人自己去问一个男子有没有婚配，这种事情都是私下打听的。
九昭从善如流的点头说：“好吧，我记住这件事情了。”
木灵想了想自家国师这一会可能接触到的男子，心都凉了一半，国师该不会问太子这件事情了吧？
九昭没有感知到自家小侍女的绝望，她换上了单衣，走到房间正中的蒲团上盘膝坐下，说：“出去吧。”
——
等九昭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心想：龙脉这个东西还真的是不好碰，不过一夜就能调养过来，那位真龙未免也太弱了一些。
祖宗规定不能擅自碰龙气是有道理的，因为真龙天子受上天庇佑，擅自对他们出手只会自寻死路。九昭仗着自己实力强，取了个巧让那些怨气自行寻主，又有太子震着，这才能找到幕后主使。
饶是如此，九昭还是在给怨气指路的时候被龙气冲撞到，调养了一整夜才好转。换了其他人只怕是在施术的时候就已经横死当场了。
虽说换做兴庆帝震场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但是九昭也知道不能让这位帝王知道自己可以干预夺嫡之事。有了这一遭，再帮太子把声誉挽回来，自己和他这段因果就算是能了结了。
先前哪怕谢宣不说什么，九昭还是觉得问心有愧。
至于为什么能信任太子？
九昭一边换上厚重繁复的祭祀服一边想，那可能是因为她的直觉吧。
九昭的直觉——比她的占卜还要玄妙的东西。
——
京城的寒冬被一则消息打破了——国师亲自去通天台祭祀！
在苍云国，你或许不知道丞相是谁，不知道皇帝有多少皇子，不知道朝堂如今是哪位大臣得势，但是你不可能不知道国师是谁。
不仅如此，被她占卜结果所救之人甚至都能背出来她这些年每一个传达下来的卜算结果，只要你敢说国师一句不好，不管你是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在这一前提下，九昭亲自下山祭祀会引来多少人已经不是一个可以说得清的问题了。
通天台在京郊，三层楼高，方台上国师府的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台下四周都是来参加祭祀的人，只有正中自发留出了一条路——那是留给九昭的。
九昭穿着白底金线制成的祭祀服一步步走上了通天台，往日随意散着的长发仔仔细细的束在身后，散漫的神情也难得有几分肃穆。
自她现身起台下就再无一人说话，所有人的眼里都只剩下她一人，伴着她一步步的走到了通天台的最中心。
九昭将手杖横举，跪在祭台正中，开口道：“吾诚惶诚惧顿首告之于苍天上帝与四方神灵……”她一句句的念出祭词，明明声音不大，却能够清晰的传入每一个在场之人的耳中。
她每说一句台下的人就跟着她说一句，一时间京郊上空回响着一句句的祭词，肃穆而又崇敬。
“……吾顿首再拜。”
她缓缓的说完了最后一句祭词，才刚叩首就感知到了此间灵气变化。
——
和以往的祭司不同，九昭起身开口道：“在场诸人，凡是心诚祷告的，所愿皆有所得，无病无灾平安喜乐。”她话音刚落，普通人肉眼不可见的光从她高举的手杖中一道道的涌入了台下人的体内，光芒很弱，却又带给人无限希望。
“我好像真的不难受了？”
“孩子的烧退了，真的退了！”
“我怎么没感觉？”
……
不知是谁带头跪了下来，高呼：“谢谢国师大人！”，一个个的百姓跪了下来，真心实意的表示着对九昭的感激。
九昭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感知到天地灵力，她跪坐在蒲团上说：“吾只是将你们的祈愿之力送达给了诸神，真正要感谢的还是你们的诚心。”
九昭不是神，她不可能做到为人免除灾痛，也不可能真的让人心想事成，但是在她完成祭祀的那一瞬间，她成为了人神交流的通道。她感知到了在场之人的诚心，将这份心意送达给了上苍，诸神有感于这份诚心，将祝福送给了众人。
九昭常年感人的情商难得靠谱一次，她说：“是陛下这位真龙天子下旨让我担任苍云国师，国运昌盛我才能沟通上苍，实现你们祈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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