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瑄一口一口地舀着粥，怕破坏形象，还是小口小口地喝，喝一口便低着头舔舔唇，就怕自己一不注意嘴边粘上米粒。
两人就这么各自沉默着吃着自己面前的饭，偶尔发出一声筷子或者勺子碰到碗的声音。
穆瑄又舀了一口粥，抬眼看向正姿态优雅地夹着小包子一口口地吃着的人，喊道：“关老师……”
关烨闻言抬起头看向面前咬着勺子，满眼为难之色的人，一抬眼就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他有些想笑，吃了口包子掩饰笑意，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带着疑问式的嗯了一声。
穆瑄与关烨对视，眉眼便舒展开了，带着明显的笑意：“关老师有吃饭不说话的习惯吗？”
关烨挑了挑眉，答：“没。”
说着端起碗喝了口汤，穆瑄不由地便看了过去，然后他就看到关烨又将碗放了下去，拿勺子舀了一勺，喝了。
穆瑄眨了眨眼，说：“那我们聊聊？”
“聊什么？人生和理想吗？”关烨边说着边拿勺子又舀了一口汤，微微勾了勾唇，似是笑了一下。
穆瑄闻言也跟着笑了一下：“也行啊。关老师要是觉得现在合适的话，可以呐。”
穆瑄边说着边看了看周围，在他抬头看着周围的时候，旁边默默观察他们的人迅速低下了头。
关烨似乎就有这么个恶趣味，每次他一提起聊什么，他就回自己上一次的回答。
上一次医院里，他说聊回答问题，这次说人生和理想。
关烨只是挑了挑眉，面不改色地否认自己的提议：“确实不合适。”
穆瑄一乐，莫名觉得关烨还挺可爱，他抿唇笑了下，垂眸看着关烨又夹起了一个小包子，忍不住问：“这是什么馅儿的啊？”
关烨很快便意识到穆瑄问的是包子：“梅干菜的。”
穆瑄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继续拿着自己的勺子一勺一勺地舀粥喝。
“关老师早饭一般就吃包子吗？”
“也不一定，但一定会喝米汤。”
“喜欢喝米汤？”
“习惯了。”
关烨没肯定也没否认，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喝米汤，只是习惯了喝。
他印象里的米汤并不是这样的。
以前，关母总是拿烧柴火的灶熬米汤，不但有大米，还会在里面加些花生豆和核桃，熬上半个多小时，厨房里都是米汤的香味，他总会闻着味儿到厨房，在旁边等着，关母就会笑着跟他说话，掀开锅盖，上面会有一层薄薄的膜，细腻、黏稠、形如膏油，他小时候不喜欢那层膜，关母总是语重心长地给他说这个最有营养，喝了会长高。
他就算不喜欢，也会皱着眉喝了。
米汤的味道他记得很清楚，软糯且香甜，很好喝。
之后他们搬到了市里，不再用灶做饭……关母也很少这么熬米汤了，他自然也没再喝到过。
“我很少喝米汤。”穆瑄将勺子放进碗里，胳膊肘压在桌子的边沿，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笑着道，“不过，我大学的时候跟室友们去农家乐玩儿，在那里喝了一次柴火熬出来的米汤，那个味儿……绝了。”
穆瑄边说着边砸了咂嘴，继续道：“那次之后就爱上了米汤，但之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没那次的香，渐渐的，喝的就少了。”
关烨吃完了一个小包子，很淡定地喝了口看着就很寡淡的米汤，肯定道：“柴火熬出来的确实好喝。”
“是吧？”穆瑄仿佛找到了共鸣，莫名地更加高兴，“不过之后很少喝到了，有机会再去喝一次。”
“嗯。”关烨应着，垂眸落在被主人冷落了很久的半碗粥上，淡淡地说，“你再说下去，粥要凉了。”
穆瑄闻言便拿起勺子继续喝粥，兴奋的感觉仿佛猫爪子似的挠的他心痒痒，安静了不足两秒，便抬起头笑眯眯地说：“关老师，之后有机会一起去啊。”
关烨拿出一包纸巾，递给穆瑄一张，自己又抽了一张，边擦嘴边说：“有时间的话。”
“好。”
“说起农家乐我就想起来，我们那次可惨了，我们是自驾游去的，快到了，车却抛锚了，我们没办法只能给那家的店主打电话求助。”
穆瑄讲事情的时候表情特别丰富生动，时不时地还会带上肢体动作，增加了故事的趣味性，不由地会被他的话吸引。
关烨见穆瑄不说了，挑了挑眉，问：“然后呢？”
穆瑄本来以为关烨不喜欢，没想到似乎还挺感兴趣。
他听着关烨问了，便继续眉飞色舞地说：“之后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吧，店主来接的我们，我们那时候特别饿，到了农家乐把东西随便一放就出来吃饭了，店主还以为我们几天没吃了……饭的味道也不错……”
穆瑄不知道关烨感兴趣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穆瑄讲故事的样子。
两人的早饭在穆瑄的喋喋不休中结束了，他俩将餐盘放进收餐具的地方，又一起上了楼梯，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就要分道扬镳了，穆瑄说的还有些意犹未尽。
“那个小猫叫的特别软，刚开始还特别凶，我们喂了几次就不凶了，还给我们撒娇……”
“最后那只猫呢？”
“还在那里吧，店主说在那里两年了，来游玩的人会喂它。”穆瑄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说的都有些口干舌燥，“那，关老师再见。”
关烨这次是很明显地笑了一下：“再见。之后的比赛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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