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坐在副驾驶上,头靠着车窗看窗外景色一幕幕的从从他面前闪过,暗黄低沉的灯光反射在玻璃上仿佛是电影中的画面。
他在这个城市生活过许多年,却好像从未认识过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李不言突然想说些什么,也许是夜晚使人冲动,又或者是只有两个人的环境让他觉得太过安静,总之,第一次他对夏成蹊有了倾诉的欲望
“夏成蹊,你知道我以前的事么?”李不言侧头看着正在开车的夏成蹊,光影的交错让他一时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夏成蹊在红灯前停下来侧头看着他“知道一些,但我想听你说”
话一出口李不言就觉得自己昏了头了,他起身做好。车辆重新启动,他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与行色匆匆的行人入了迷,他慢慢放软了脊背倚靠在座椅上,语气轻柔道“我以前很穷的时候经常会蹲在这座城市的马路牙子上看车来车往,我会细数着这辆值100w,这辆值1000w,今天运气好看到了一辆值1500w的,然后再一个人拖着醉醺醺的身体回到破旧不堪的出租屋。我说我从未想过要做明星,要挣多少多少的钱你信么?”
李不言转头看着夏成蹊,夏成蹊还没来得及回复李不言就继续道“你肯定不信,可我一开始的确只是想要一个体面的生活而已。
平凡的普通的生活,就和这城市里的每一个人一样,上着辛苦的班,拿着不高的薪水,买一个小小的房子有一个温柔的爱人与两只聪明的狗,仅此而已。
但是人生际遇多奇妙啊,我在夜场上班时有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约我,我说我不做这行,结果他就一脸嘲讽看着我冲我吐了个烟圈道:做□□还要立牌坊,真是给脸不要脸。
我当时年轻气盛直接和他打了起来,不过那次可没有一个夏总来帮我,我被他搞进警察局关了一个星期,然后还赔了他1w的医疗费,啧,一年的存款就这么打了水漂,但我不是没报复,后来和同在夜场上班的人聊天他告诉了我那个男人好像住在什么附近,我默默记了下来。
他喝的醉醺醺的告诉我让我认了吧,我们这种人跟人家那种有钱的不能比,人家抬抬手就能把我们碾死,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无声无息,我点点头,但我就是没认。
我提前踩好点,在经常经过的一个小巷子里把他打了一顿,他叫的惨极了,什么威胁的话都说了出来,但我当时一口怨气堵在胸口差点打死他,后来是马路上有车经过的喇叭声我才猛地清醒过来,我跑了,又怕那个男人发现是我,于是我换了工作,到了另外一个夜店,后来就遇到了我的第一个周扒皮吸血鬼经纪人。
那时我刚过完22岁的生日,这些年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我人见得太多了。所以当他问我想出名么时,我摇了摇头,可是他又问我想赚钱么?我看着他的样子犹豫了,因为我想到了那个男人,然后就简单了,我进了圈子,尔虞我诈,虚情假意,利益交换,我都见了一遍,不过我也算运气好,遇见了你得以一朝飞升,对吧,金主大人。”
李不言说起过去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表情柔软语气慵懒还带着淡淡的尾音,要是从远处看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话语里包含了多少少年时代的孤独与恐惧,又包含了多少成年后的自嘲与不屑。
夏成蹊知道所有李不言的过去,可是纸上冷冰冰的文字远没有李不言的叙述给他带来的冲击大。他仰起头用力的睁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然后紧紧的抿着唇,李不言见人久久没有说话笑了出来“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人真的不怎样,一时没办法点评”
夏成蹊还是没有说话,李不言勾了勾嘴角嗤笑了一声也不再说话,等车辆下了高架桥后夏成蹊立刻找了一个地方靠边停了下来,他侧身伸手紧紧的抱着李不言有淡淡的湿意蹭在李不言的脸侧,夏成蹊闭着眼将头埋进李不言的肩侧喃喃道“别笑了……”
李不言顿了顿想把人拉出来的手,有些僵硬但还是强撑着笑意道“怎么了,我笑起来不好看么”
夏成蹊抬起头捧着他的脸,看着他坚持而强硬道“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我心疼你,心疼的一颗心拧在一起,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言,我爱你,我说过无数次了,你什么样我都爱你。
你哭、你笑、你生气你算计我我也爱你!我爱你得意时沾沾自喜,爱你沉默时不动声色,爱你生气时冷若冰霜,不要再贬低自己,当我求你,不要再说自己不好,我爱你,你看着我,我爱你,你听到了么!”
淡淡的光影打在夏成蹊的脸上,世界仿佛变成了一部无声的的默片,谁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久到李不言被夏成蹊握着的肩膀都开始僵硬,他垂眸笑了笑,将夏成蹊的两只手推开,然后看着对面人的眼睛,缓缓道“你喝醉了”
夏成蹊顿了顿,慢慢放下手被气的笑出了声似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抬起手臂又放下,然后狠狠的打在了方向盘上。
汽车继续向前行驶,谁也没有说话,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梦一醒就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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