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越白抬头看着系统的天幕，巨大的光幕笼罩着他们，这里静谧异常，除了彼此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
“节节草2号呢？”他问。
许彦河答：“自从我进入九世镜之后，节节草2号就消失了，系统处于瘫痪状态，我也是头一回钻进来。”
“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清楚。”许彦河把自己的脑袋从纪越白的怀里解救出来，说，“我总觉得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庭审录像，其实是节节草2号给我们的暗示，系统也希望我们可以早日破除幻境。”
“但愿如此吧。”纪越白眨眨眼，“其实我现在还有点在梦中的感觉。”
“在九世镜里我一直有这种感觉。”许彦河说，“可能因为九世镜跟我们从前的经历太像了……”
纪越白想起琛琛，说：“琛琛的出现一定让我爸他们起疑心了。你觉得，我爸会不会知道怎么出去？他毕竟经历过系统。”
许彦河答：“那也不能直接去问他，就像我不能直接告诉你这个九世镜的存在一样，如果破坏了系统任务的规则，幻境崩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纪越白眨眨眼：“好吧，那我就去旁敲侧击试探试探，问不出来就算了。”
***
纪越白随许彦河从系统里出来，当初只是一起做寒假作业，谁也想不到故事会这样发展。
两人坐在书桌前面面相觑。
外面陈嘉刚好来敲门：“作业还没搞定？太晚了明天再……”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儿子“蹭”地从座椅上窜起来飞到自己面前！
“什么……事？”陈嘉被吓了一跳，往后踉跄了一步。
纪越白笑得非常谄媚：“爸，关于那个系统……”
“嗯？”陈嘉余光瞥见许彦河，连忙把儿子给拉出书房，顺手带上门，“你怎么能当着小河的面提起系统呢？别吓到人家。”
纪越白笑笑：“我就是想问，当初您钻入那个系统中，是怎么出来的？”
“完成任务就出来了呗，这个老一套的故事你不是听过许多遍吗？怎么突然又问起来？”陈嘉上下打量着儿子，不免又想起从前的怀疑。
“好奇。”纪越白追问说，“完成任务的征兆是什么？就没有突然出现什么心灵感应之类的？”
“没有。”陈嘉随口说，“就是任务完成，我和你爹重新回到了大学……”
“回到大学？大一还是大学毕业？”
“回到了大一，回到最初没有做过做错事的时候，系统帮我挽回了所有的遗憾。”陈嘉说着说着似乎还有点感慨。
“遗憾……”纪越白放开他爸，念念有词地回了书房。
门外的陈嘉看看儿子，似乎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给儿子发了个信息：你是不是想去系统里玩？不许去，太危险了。
纪越白随手回了一句：不会去的，放心吧爸。
陈嘉长长叹了一口气，他隐隐约约已经明白，也许儿子正处在系统中。他没想到的是，许彦河才是现在系统的主人。
***
书房里，许彦河跟纪越白头对头分析着：“也就是说系统任务完成后，才将宿主传送出去，并且回到了没有遗憾的时候，可是我们俩好像都没有什么遗憾？”
纪越白点头：“最多是我表白迟到了几年，但是在大学四年中，我们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渣前任的故事，所以不算有遗憾。”
许彦河补充到：“那就可以肯定，重新活一遍大学，真的只是九世镜的任务了。系统的目的是让渣攻从良，你在九世镜的大学中并没有渣过，简直从头‘良’到尾，按照系统判定这个任务完成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得到系统召唤呢？”
许彦河越想越不明白，莫名又颓丧了起来。
“算了，不想了。”纪越白安慰他，没有结果的事，想破脑袋都无用，距离大学毕业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他们可以再放慢一点步子。
两人静静地坐在书房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从前的八世镜，这一刻记忆都有了回应，许彦河只觉得一颗心被填的满满的。
说着说着旁边没了回声，许彦河偏头一看，纪越白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太多的记忆像海浪一样将他淹没，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坚持清醒到现在已经非常难得。
许彦河小心地把纪越白挪到地上，好在家里地板是恒温的不怕他着凉，找了个被子替他盖上，许彦河自己则打着呵欠去了睡了。
晚上纪华看书房的灯还亮着，进来一看，儿子躺在地上睡得人事不省。他摇摇头，抬头把灯关了。
夜幕将这一家人笼罩在怀抱里，星空浩瀚，各自有梦，岁月静好。
***
次日许彦河一大早醒来，就感觉自己胳膊沉甸甸的——偏头一看，纪越白正大呲呲的躺在自己身边，霸占了半张床。
许彦河拧眉试图从这家伙身子底下把自己的左手臂抽出来，可惜这手臂被压了一晚上又麻又痛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喂，纪越白，醒醒。”许彦河推他一把。
纪越白迷糊着，他昨天的脑细胞的确受到翻涌而来的记忆力极大冲击，这回还真不是想赖床，纯粹是脑力极度疲劳，有点不清醒。
许彦河见唤不醒他，自己又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再睡个回笼觉——这就是放寒假的好处，时间多得用不完。
这个觉睡到十二点才起床。
此时纪越白跟个犯错的小媳妇一样跪在床边上给许彦河揉发麻的手臂，许彦河必须拼命咬牙才能遏制住自己想哀呼的冲动——他是房门关着又来一阵哀呼，让陈叔叔他们误会了什么。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他才气哼哼地问：“你什么时候爬上我的床的？”看来明天得把房门反锁了。
纪越白心虚不已：“我也不知道。晚上做了一个梦……可能梦游过来的。”是春梦来着，当然这不能告诉许彦河。
许彦河收回稍微恢复了点直觉的手说：“好了，你回你房间去吧，我要换衣服。”
纪越白嘴一抿，想说八世镜的记忆都要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可瞧着许彦河气鼓鼓的脸色，终究把话给吞了回去：“好，换完衣服出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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