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数天里, 鹿晓的日子前所未有的忙碌。
注册一个工作室所需要的步骤繁多, 商锦梨当然没有空管这些闲事, 于是她就像一个勤劳的蜜蜂，每天都在各处辗转填表、签章、签字……就在预答辩的前一天晚上, 她还在准备着要去工商局登记的各种资料和复印件。
托了郁清岭那一篇几近完美的论文的福，预答辩就在这样仓促奔命的过程中稀里糊涂地过去。
接下来是更为忙碌的登记工作，等到正式拿到工作室注册成功的证书, 已经是一个多月后。随证一起送到的还有商锦梨送上的礼物, 一叠印着工作室名字与职务的名片。
两天后又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鹿晓与商锦梨、郁清岭汇合，坐到了景盛办公大楼的会客室区。
商锦梨捧着证书左翻右翻：“蓝象？谁的主意啊，太损了。”
“什么损？”鹿晓不明所以，这名字其实是郁清岭定下的，不过真正取名的应该不是他。
商锦梨笑道：“蓝脚是一种寄居蟹的名字, 你们挖空了李宇的工作室，还取个比人家大一千万倍的相似名字，这种事情看起来可不像是郁教授的手笔。”
“……黎千树。”鹿晓叹息。
“果然是那个贱人。”商锦梨嗤笑。
鹿晓无言以对, 默默在心底为商锦梨比了个拇指。
……
-
景盛的一楼会客区就在进门口后左手边, 坐在会客区的时候, 能看到门口来来往往的人。
鹿晓忽然在门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蓝脚工作室的“李总”。
李宇李总一身西装，文质彬彬，走路似乎都天然带着一股风, 鬼使神差地也往会客区望了一眼。
于是一不小心, 两股视线交叉。
鹿晓朝他笑了笑, 完全是本能客套。谁知道李总脸色一变，竟然径直朝会客区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李宇道，“之前的策划案，我月前已经递交给公司，上面还在走流程。”
鹿晓：……
在景盛的“李总”要比在蓝脚工作室谦逊得多，他虽然眉头已经快要拧成一个结了，嘴角却依旧挂着虚伪有礼的笑容。他抬起手腕，露出价值不菲的表，看了一眼笑道：“景盛对于公益项目还是相当支持的，距离我开会还有半个小时，诸位要不跟我去楼上详谈？”
很显然，李总是误会了。
他以为他们是等不及漫长的“审核期”，所以上门催项目来了。并且，他还还很嫌弃，不仅嫌弃还要装作礼貌周到。
伸手不打笑脸人，鹿晓思考再三道：“对不起李总，我们并不是来催项目的，只是巧合在等人。”
“你们找了景盛别的工作室？”李宇脸色一变，“很抱歉，这不符合我们的竞争机制。”
“不是的……”
“诸位可能不知道，景盛旗下合作的工作室有三百多家，我们彼此之间是有协调机制的。”李总的眼里露出了不满，“诸位既然一开始找的是蓝脚工作室，中途再与其他工作室接洽，其实对两个工作室都不会太好。”
“……”
李宇是个中年人，长得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些官腔。他心情不佳时，盯着鹿晓的眼神居高临下，有种教导主任式的压迫。
鹿晓当了将近20年的学生，在这样的目光下忍不住心颤。
“我们不是……”
“根据我们的平行工作室竞争机制，合作要优先第一家接触的工作室。”
“您真的误会了！”
鹿晓已经快被尴尬折磨得喷发了！
她回头朝商锦梨投去求救的目光，却发现商锦梨和郁清岭早就停下交谈，两个人谁也没有出口帮忙的意思，尤其是商锦梨，脸上挂着满满的看好戏表情。
正当鹿晓抓狂之际，一个纤瘦的身影由远而近，从电梯口向休息区走来。
伊宛！
“伊主管。”一直暗搓搓看好戏的商锦梨利落地站起身，微笑朝远处的伊宛打招呼。
李宇迅速回头，怔神了好一会儿，嘴角重新上扬，对着伊宛微微低头：“伊总监，您好。”
伊宛走到休息区入口，视线落到李宇身上，淡淡开口：“请问，您是……？”
鹿晓：……
伊宛的表情自然，眼里藏着一抹疑惑，显然是真的不认识李宇是何许人也。
鹿晓不禁有些同情李宇了。这种不经意的无视比直接羞辱还要让人尴尬。
果然，李宇的脸色由白变红，最后由红变青，他干咳了一声尴尬笑起来：“伊总监，我是三号研发中心的李成李总监的下属，李宇，我们在一周前的年终总结上还见过的。”
伊宛认真地看了一眼李宇，大概是努力在回忆。
几秒后，伊宛总监真诚打招呼：“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疏离的得体的笑容，精准无比的握手礼，宛如第一次见到客户。偏偏对象是一周前刚见过的隔壁组下属同事。
李宇的脸彻底黑了。
噗——
鹿晓强忍着才没有喷笑出声，这个伊宛真是天然带着“尔等地球人都是渣渣”气场。
-
“你们来了。”伊宛收回目光，进入游戏区，朝鹿晓与商锦梨微微点了点头，“准备好相关的文件吗？”
“准备好了！”鹿晓匆匆去拿文件夹，想要递给伊宛，却被阻拦。
伊宛道：“不急，我们去楼上签。”
伊宛转过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鹿晓和其余几人跟上，忽然，被李宇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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