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克睁大了眼,他眼看着那孩子头朝下跌了下去,小小的袍子在风中拂动,然后视线被石栏挡住了。
在那双小脚丫也淹没之前,一只白皙细嫩的手抓住了他。
“啪啪。”红眸少女张开口,妩媚地朝艾里克三人飞了一吻,她说:“还好我抓住他了,不然就要摔成肉泥了呢。”
“简直是个疯子!”兰斯将手搭上刀柄,恨恨地盯着少女。
少女眼中流露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她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温柔地朝兰斯摇了摇手指:“啧啧,小朋友,我劝你还是放下刀比较好,太危险了。”
兰斯手指紧了紧,最终还是啐了一口,他将刀插回去,泄气地坐了下来:“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少女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们难道不是看到了吗?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啊!”
少女跳上了石栏,赤裸白嫩的脚踩在栏杆上,铃铛在风中叮叮作响。她抱着那个小孩,无视他的挣扎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眼中闪着近乎狂热的光:“我真的很喜欢小孩。”
“艾里克,她真的是个疯子……”兰斯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喃喃道:“疯得没边了。”
艾里克嗤笑了一声,大声说:“谁知道她是什么东西,我可没见过人类有那种眼睛。”
“的确,即使我看过那么多历史,也从未听说过红色眼睛的人。”城主站了起来,她冷冷地说,“我听说魔物有高低等级之分,低级魔物没有任何智慧,听从高级魔物的命令——但高等魔物已经有近万年没有出现了。”
“啊呀,我倒是不知道,这里居然有这么博学的小姑娘。”少女转过身,远处突然袭来一阵猎猎的风,吹落了她宽大的帽檐,那双红色的眼眸显露在所有人面前。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在这一刻,所有围观众人忍不住尖叫着往后退去,霎时间让出了一个开阔的场地。
“可惜全都猜错了。”少女瞥了一眼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魔物,厌恶地说:“我和那种恶心的东西可不一样。”
“但你也不会是人类。”艾里克指出这一点。
“所以你倒是猜猜,我究竟是什么呢?”
少女得意的神色还未完全散去,身后却传来巨大的一声轰鸣,仿佛有闪电划过,照亮了天际。
那是一道几乎贯穿天地的光柱,艾里克眯起眼,他看到光柱里仿佛有人影烁烁,那人影站立在空中,气势非同寻常。紧接着从城市的四面八方纷纷涌起这样的光柱来——
一时间,这光芒相互辉映,整个夜空都亮如白昼!
“竟然……”
少女起初愣了一下,然后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她愤怒地低声吼着,那些魔物在这光芒里一个个地消散了,如同烟雾遇到风一般,少女的脸庞都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的样子再也看不出原先妩媚动人的五官。
“是父亲!”城主脸上露出欢欣的笑容,她扑到石栏上,热切地看着那个人影,大声喊道:“父亲他出来了!他成功出来了!”
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欢呼雀跃地跳起来:“老城主!!老城主终于出来了!”
一瞬间沉重的气氛都消失了,连空气都变得松快了许多。守护着这个城市的老城主,完成了他十年一次的魔法元素平衡,再次出现了!
这个城市得救了!
“你们这群贱货,臭水沟里的蟑螂……”少女气得浑身发抖,嘴里吐出污秽又恶毒的诅咒来,“该被拉去沉湖底的母狗!”
艾里克扯了扯兰斯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俯下身悄悄往少女的方向靠去。
那个小孩还缩在那疯人的手里,此时被指甲掐得面色发白,一泡眼泪包在眼眶里,却又不敢掉下来。他们要尽快救下这个小孩——能抓住那疯人更好。
兰斯缓缓抽出刀,靴子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如此喧嚣的环境里更是隐蔽极了,他缓缓地靠近这疯人,正要扑上去时,对方却突然回过了头!
“!!!”
“怎么……怎么这么多碍事的东西!”疯人尖利地喊叫起来,“每一个都要来坏我的事!”
艾里克直起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你该去看一下医生,你这里怕是有点问题。”
“哈哈哈——你们怎么可能会懂!我们可是——我们可是要——”
艾里克竖起耳朵,对方却突然打住了话头,瞬间平静了下来,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她举起手中的孩子,朝艾里克笑了笑——这笑容带着一点神经质的感觉:“谁让你们坏了我的事呢?总得给你们一点报复尝尝滋味。”
“等等!”
疯人往后跨了一步,面带微笑地朝后倒了下去————
艾里克知道已经晚了,他冲了过去,指尖却与小孩的袖子擦肩而过。正在绝望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掠过了艾里克,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这变故发生在短短一瞬间,艾里克脑袋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他的手正抓着兰斯的脚踝,自己则卡在了栏杆的缝隙中。
“我抓住他了!”兰斯将怀里的孩子露出来,很高兴的模样,艾里克却觉得自己眼前发白,后脑勺发晕,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他气极反笑,破口大骂:“兰斯我真是代你母亲夸你一句啊——你他娘的怎么就这么勇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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