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皇帝圆睁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兰斯:“这里是皇室的密室,怎么可能有人知道这里?”
兰斯向艾里克走去,“只是听到了一点声音而已。”
他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在地上滚了一圈,发出清脆的声音。兰斯低下头,借着光一看,只见那是一个造型颇为典雅的瓶子,底部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液体,熠熠生光。
“他很快就要死了。”
皇帝狼狈地坐在碎石中,灰头土脸却带着阴郁的笑,他说:“那是‘星沙’,不用一个小时他就会肠穿肚烂,痛苦而死。”
“怎么样,这种感觉如何?明明马上就要救出人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你现在是不是感到非常痛苦?”皇帝笑得越发肆意起来,“是不是想要放生大哭,想要把我碎尸万段?可是无论你怎么做都救不回他了!”
“闭嘴。”
皇帝的笑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发出了“咯啦”一声,恐惧叫他不能再发出一点声音。
兰斯伸出手想去扶起艾里克的脸,却在下一刻停在了空中。他现在才发现,这些锁链竟然是从艾里克的体内伸出来的,它们同血肉长在一起,狰狞如同寄生虫一般。
随着艾里克的呼吸,乌黑的锁链上泛起一阵一阵的红光,它在轻微地蠕动,看起来竟像是活着的。
兰斯呼吸一窒,他认得这种东西——魔蛭。
这种东西一旦进入体内,就会不停地吸食魔力,魔力越强的人,魔蛭长得越快,却又不置人于死地,只是永远这么虚弱地活下去。
每一次生长,宿主都会感到莫大的痛苦,用钻心剜骨来形容也不为过。被魔蛭寄宿的人,死了或许都比活着更好。
“你都做了什么……”
兰斯感到一阵晕眩,白茫茫的雾气笼上来,叫他视线模糊,全身发烫。他一生中很少被愤怒冲昏头脑,这是头一次因为愤怒而到了不能自控的情况。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皇帝走去,抓住了往后爬去的皇帝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告诉我怎么解决。”
“这个东西没有解药……啊啊啊!!”
皇帝涕泪横流痛声叫了出来,他的手被一柄匕首刺穿,钉在了墙壁上。
兰斯凑近他,鼻子几乎贴在了一起,轻声道:“告诉我,怎么解决。”
这人疯了。
近在咫尺的红色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走投无路的野兽,近乎自我毁灭式的嗜血。
皇帝的思绪只是短短一瞬,兰斯已经没了耐心,他拔出匕首向下刺入皇帝的大腿,一丝血溅到了他冰玉般的脸上,他整个牢房里都回荡着皇帝痛苦的嗥叫声。兰斯只是轻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受了多少苦,我都会加倍奉还。”
皇帝又痛又怕,惊恐之下急切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说。”
皇帝咽了咽口水道:“魔蛭是有根的,只要找到魔蛭的根,把那一块挖出来就可以了。”
“在哪里?”
“这个,需要精通这方面的医生诊断……我对这个并不清楚啊啊啊啊!!”
兰斯将皇帝随手扔下,悲凉终于涌了上来,他面无表情地朝艾里克走过去。
皇帝痛得几乎要晕过去,等那最剧烈的痛楚过去后他勉强睁开眼睛,眼前看到的却让他惊恐地喊叫起来。
一节小小的灰色魔蛭在他手臂上的伤口里扭动,半个身子钻了进去,他惊恐地甩手,想要将它甩出去,然后只是一瞬,那魔蛭便消失在了血肉深处。
完了……
皇帝如遭雷击,这里只有他知道,魔蛭一旦进入体内,就会往心脏处爬,在心脏里扎根,这个过程只需要三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完了。
他无措地抬起头,看到兰斯的背影后,恨意爬上了他的脸——
都是这个人!他一定要杀了他!
……
兰斯伸出手,托住了艾里克的脸,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兰斯低下头,凑近了他冰凉的唇。
唇畔还残留着水迹,兰斯舔了舔艾里克的唇角,柔软微凉,他尝到了迷药的味道。
他移开唇,复又将脸贴了上去,艾里克呼吸尚且平稳,神情安静平和,但这只是脆弱的表现,艾里克的生命正在步入尽头。
而他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皇帝仇恨的声音响起:“你竟敢、你竟敢这样做!”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皇帝靠着墙勉强站起来,面目扭曲地握住大腿上的匕首,将它拔了出来,痛苦让他又是一阵嗥叫,兰斯漠然地看着他,看他捏着匕首,一步一拐地朝他走来。
然而他心里平静无波,任凭虚弱的皇帝走到了眼前。
皇帝举起匕首,重重刺下——
满是血迹的匕首在距离兰斯胸口一寸的地方停下了,皇帝的脸因为用力而胀得通红,却不能让匕首再进一点。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硬生生将匕首调转了方向,向皇帝那尊贵的胸膛刺去。
“嗤”的一声,雪亮的匕首穿过了皇帝的胸膛,他便带着他所有的不甘和仇视倒了下去。
“你们便被,那虚空吞没吧。”
兰斯冷冷地看着他,从皇帝的身下,一个魔法阵亮了起来,他挣扎着说:“以血为祭,将我的敌人拖入混沌。”
虚空之中,一个裂缝缓缓张开,引起了前所未有的狂暴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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