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棘手的问题在手腕,大动脉血管干净利落地被完全割断,修补起来非常的困难,而她又失血过多,所以这次,于佳辰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而后遗症是,她的左手,不能再提重物。
这世上的事情,永远是要付代价的。你不爱惜生命,生命也不会轻饶你。
于佳辰望着裹着厚厚纱布的手腕,唇边的笑,是苦涩的。
那个男人在医生宣布她已经脱离危险后,就消失了。然后张妈拎着香味扑鼻的鸡汤,泪眼迷蒙地出现在她面前,“小姐,你怎么这么傻……”
她望着天花板,继续发呆。
从醒来开始,她就没有说一句话。不想说,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一个手上染满双亲鲜血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如果爸爸妈妈不是为了去纽西兰接她,就不会在去机场的路上出车祸,他们就不会……都是因为她,全都是因为她!
每次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就痛得如刀绞一般。这样的念头,每天都在她脑中不断地重复,每次都让她痛不欲生。
可她不能死,至少那时还不能死。
虽然不孝,虽然罪孽,可她还是要好好地送这世上最爱她的父母最后一程。所以她一直忍着,忍着,忍到五脏六腑都痛成碎片,还是忍着。
终于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她回到那个她出生并且成长的地方,放了满满一缸的热水,拿出刀片……
刀划下的那一刻,她没有觉得疼。
真奇怪,人在临死的时候,居然没有感觉到痛。也是,跟心里的疼痛比起来,这点的小痛,又算什么。
用整整一瓶的红酒咽下那瓶白色的药片,闭上眼睛靠在浴缸边缘,静静地等待着她心心念念的解脱。
可是脑海里浮现的,是……
她要死了,马上就要死了。随着她的死,那段纠缠到身心俱疲的感情,也终结了。
她以为自己解脱了,因为她看到爸妈朝她笑着伸出双手,可等她醒来才发现,原来她又被拖进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痛着、疼着,无法挣脱。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他的话,像刀刻一样印在她的脑中。
不准!多么可笑!他为什么不准?又凭什么不准?现在的她,还有什么是不可失去的?而且他不是一直都讨厌她吗?她死了,他不是刚好称心如意?又为什么要阻止?
“小姐,你吃点东西吧。”耳边又响起陈妈苦苦的劝:“你这么多天什么都不吃,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真的吗?真的会支撑不住吗?她瞪着那一点一滴打入她身体里的营养液,就是它们,让她想死都难。
二十四小时,不是张妈就是那位卢小姐看着她,就连上洗手间都是门半开着,不放她单独一人。
绝食,没关系,有营养液;拔针,更没关系,这里是医院,有的是可以再插针进去的人。
跳楼,可以,她有能力走到窗边再说;割腕,开玩笑,除非她可以用牙刷割。
所有的路,统统被堵死了。
一直到半个月后她出院,都没有办法找到任何机会。
可只用营养液支撑的身体,毕竟还是不行。
她瘦了,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迅速地瘦下去,就连站,都没有力气。
望着这幢陌生的房子,她完全没办法说话。
“小姐,少爷说先住在这里,这里环境好,最适合调养身子。”张妈扶着她下了出租车,看她站在那里不肯动,于是解释道。
她还是默默地不肯移步,死死地瞪着这幢透天厝。这是台湾最典型的早期房子,已然斑驳的灰色围墙,陈旧的雕花铁门,大大的庭院,两层半高的楼房,在在诉说着它的历史悠久。
在台北有一幢这样的楼房不奇怪,毕竟这里不是市中心。可问题是,他怎么会有?
这一瞬间,她发现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了解过那个从小就认识的男人。他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
不该觉得失望或者难过的,她本来就不该知道。
“小姐,我们进去吧,你身体不好,不要站太久……”张妈在一旁劝得口水都快干了,可她家小姐却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瞪着这幢房子发呆。她担心地看了看天上炽热的艳阳,再看看小姐,虽然没有直接站在太阳底下,但她担心再在外面待下去,小姐的身子会受不了。
突然一双手臂伸过来一把抱起于佳辰。
“啊……”张妈的惊呼声叫到一半在看到来人是谁时,自动收音。
宋忻抱起那个倔强不肯移动的女孩,为她此时的重量而微微地皱着眉头,腾出一只手按开大门,往里走去。
于佳辰痛恨地闭了闭眼眸,为自己到现在还会被他的气息所影响而生气。
宋忻走了几步停下来,低头去看,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手指紧紧地抓着大门铁栅栏,半垂着眸,摆明无声地反抗。
他低头在她耳边很轻很柔地说道:“我不介意就这么抱着你站在外面,但我不保证会只是抱你而已。”
这个人是个变态,一直都是!
他看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很不情愿地松开,满意地微勾唇角,抱着她继续往里走。
陈妈拎起宋忻刚刚搁在地上的计算机包,仔细地将灰尘拍掉。少爷最宝贝他的计算机,以前听太太提过,少爷的计算机,价值连城。当然,贵的不是计算机本身,而是计算机里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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