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
王通望着前方被落石封堵的甬道，空气里似乎还有煞气涌动，从外界透过石缝传来，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无奈。
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叶无尘，王通背后发凉。
“师兄，这我是真的没办法，太意外了……”
地窟上爆发战斗，把地窟里的路给堵了。
叶无尘没有理会故作可怜的王通。
“找路。”
见叶无尘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王通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上面还在轻微震荡的石壁，眉头微皱。
“要想直接进入魔灵妖植所在区域，师弟我只知道这一条路，如果师兄坚持的话，咱们只能先上去另在周围找其他入口了。”
“可上面有大战……”
王通踌躇。
煞气涌荡，叶无尘也发现了，不过并无犹豫。
“灵海之战，无关紧要。”
“上去。”
灵海境的战斗无所谓？
王通惊讶地看了叶无尘一眼，异彩涟涟，却没有多问。
大哥发话了，他照做就是了
挪动碎石的琐事王通肯定不敢让叶无尘去做，主动出手。他并没有选择往前挖，因为一叶遮目，仅凭身前堵住的甬道并不能判断它有多长，王通选择的是往上挖。
不一会。
轰！
山石落地，日光倾洒而下，王通一跃而出，观察了一会儿折回。
“上面的战斗快结束了。”
“师兄且移步，待我把这里堵住，找到入口再进来。”
叶无尘对王通的提议并无意见。
地窟隐秘。
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它确实有用，是藏身潜行的好去处，直接舍弃实在可惜，王通显然不想让它暴露，哪怕何镇已经知道了。
呼。
叶无尘纵身跃起，穿过崎岖石壁缝隙落在地上，没有理会背后王通把山石推下缝隙的轰鸣，望向远处。
果然。
一场混战已经接近尾声。
但也因此更加残酷！
“杀！”
一人同伴被重创，持枪怒吼，洞穿一个妖族的眉心，正要折返护佑同伴，突然被一只利爪撕裂小腹，瞬间血水横流，于一片茫然不甘中轰然倒地，还未落定，头颅已被利爪的主人一刀砍下，坠地的只是一具无头尸躯。
“吼！”
偷袭得手的豹妖仰天长啸宣泄心头的亢奋，一柄软剑如雷霆疾掠，从它的喉间闪过。
锵！
一大汉架起巨锤挡住一头猛虎的正面冲撞，正要蓄力反杀，却被身后不知被谁丢弃倒插地上的利刃刺破了心口。
妖和人的一千种死法？
此时的叶无尘却没有闲情逸致开这种玩笑，望着远处狼藉凄惨的一切，双目神光闪烁，心生涟漪。
这不是游戏。
也不是镇妖塔里的试炼。
镇妖塔里失败还能重来，而这里。
是真正的死亡！
不错，他在地窟里的判断完全正确，远处大战层次不高，都是灵海，连灵海巅峰都没有，用王通的话来说，他们来到古丘试炼就是炮灰，如果没有意外，只能化作滋养魔灵妖植的养料。
但是。
他们的死亡是真实的！
血肉横飞，尸骨无声。
每一团灵力的绽放，每一道妖族的怒吼，都代表着一条生命的陨落。
叶无尘动容。
书面浅薄。
藏神殿虽有关于古丘试炼的描述，无论王通还是秋水妍也告知他了其中凶险，但是，当这一幕，属于古丘试炼最底层的一群妖族和人，他们不知此地真相，只为那点可怜的功勋拼命搏杀……
值得么？
若以利说，这肯定是不值得的。
但是。
他们有其他选择吗？
没有。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一方充斥着死亡的试炼地，一座唯有杀戮的修罗场，就这样径直闯入了毫无准备的叶无尘的眼帘，在他的心头荡起了道道波澜，难以平静。
……
“师兄？”
王通从后面赶来，发现叶无尘失神，呼喊了一声，后者没有半点反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让我自己找？
真把我当苦工了？
嘴上碎碎念，王通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连忙寻找再次进入地窟的入口，却没有感应到，叶无尘周围，一抹淡淡波动散去，如褪去伪装。
是无我之境。
无我之境主动散去，任凭煞气冲刷。
他要亲身感受这份心灵的触动和成长。
一年来，他武道进境飞速，悟大道，凝神念，更在镇妖塔苦修数月，斩妖无数，成效斐然，但叶无尘知道，镇妖塔中他不会死，哪怕失败也不过从头再来。
但在这里。
看着远处血雾爆发，一条条生命陨落，也有妖族、武者心生惧意，逃离战场中央，叶无尘心头波澜越发深刻。
“死。”
生死面前无大事。
人生一世，生死之间。
现在，叶无尘看到了“死”，就在眼前！
体内。
神念震荡如有所感，吞天丹田波纹涟涟，越发深邃，灵海中隐隐有奇异波纹成形，就像是一柄刻刀在虚空雕刻，临摹着什么。
呼。
山风激烈。
叶无尘仿佛忘却所有，沉入眼前，却忘记了，没有无我之境的遮掩，他整个已经暴露于这片天地之间。
有妖族看到他了！
是正在遁逃出那片战场的妖族。
白衣显眼，白发更甚。
远处，一个正在极行奔走逃离战场的妖兵无意间瞥到叶无尘，眼瞳一凝。
“是他？”
“大青宗的天才？”
妖兵精神大振，虽不敢靠近，却一翻手掏出了一张写满名字的布帛。
……
“发现大青宗天才叶无尘，情报价值二十点功勋。”
一个声音在妖族猎杀名单上响起，嘈杂在各种声音里，泛起小小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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