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煞站立之处的身影骤然消失,再次出现前已经站在了李青辰的前方,挡在了他与剑尖的中间。
还是狠不下心啊……
女煞闭上了眼睛。
女煞闭了眼,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身子却忽地被人拢入,拢入到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中,那人脚尖一转,身子被带着在空中旋转了一个方向……
那人募地身子一僵,手在那一瞬间将她往外推去……
她睁开了眼睛,她的眼前,咫尺之处,李青辰背对着祁风,长剑从后贯入他的胸膛,鲜血顺着贯出胸膛的剑尖滴落。
他却看着她,笑得如十里荡漾的春风。
如那日她送别时,他身着一袭白衣,在骏马上回头看她对着她的笑。
那日,阳光在他身上渡着一层金色的光晕,那一身的气宇轩昂,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女煞呆呆的站立在那处,看着近在咫尺,鲜血浸透了月白色衣袍的少年将军。
他为她挡了剑。
他居然为她挡了剑。
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笑着看她,目光那么清冽,清冽到让她能那么清楚的看到他眼眸里的自己,只有自己……
他叫她:“弦儿!”
她看着眼前的人,呆呆的,半晌,方才颤抖着问:“为什么?”
他终于不装作不认识她了,他终于肯开口叫她弦儿了。
可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这一刻,才肯开口叫她弦儿?
他说:“你是我的弦儿啊……”
祁风的剑从他的胸口抽出,鲜血在他胸口崩开。
他整个人站立不稳,直直的向她扑去。
她看着他眼眸中的自己逐渐的放大……放大……放大……然后擦过……他重重的扑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肩头。
李青辰口里吐着血,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顺着血液一点点的流失。
他的头,靠在女煞的肩头,微微抬眸,看见了那个好似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的人影。
那人眼神淡漠,好似,世间的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草芥一般。
他努力的张嘴,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那人目光平静的看着他,道:“不必!”
李青辰无力的笑笑,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告诉他那些事,可是他感激,因为他,他才有机会跟弦儿在一起。
他收回视线,用尽了此生最后的力气,将头努力的凑近女煞的耳边,轻声说,那样轻的声音里,满满的是欣喜和满足。
“弦儿……”
“我们终于可以……”
“在一起了……”
努力凑到她耳边的嘴滑落,他闭上了眼睛,闭上了呼吸。
女煞就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他挂在身上,隔着那几层衣裳透过来的温热体温,慢慢的变冷。
大千世界里的一切在那一瞬间凝滞静止、悄无声息,连扑翅的蝴蝶、祁风剑尖上的血滴都停在半空中静止。
.
月七静静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只是睫毛轻轻的颤了一颤,她在月老殿数百年,看多了凡间的情爱,可在那李青辰抱着女煞,拿自己身子挡了那剑时,在李青辰轻声地说出,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时,好似心中那个平静了数百年的湖面,被人扔了一块小石子进去一般。
她没想到李青辰是真的喜欢女煞,还喜欢到这般程度,愿意为了她去死。
可先前的李青辰分明是不记得女煞的,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记起的?记起来后为何还要假装不记得?
还有他为何能看见隐身的女煞,为何能记得大千世界外的一切?
现在的月七确定,李青辰就是看见了,记得了,所以才会有那番的变故。
可他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看见、记得呢?
.
风吹无声。
沈弦夕跌坐在结界外,看着结界里,自己的夫婿,一身是血的,死在自己姐姐的怀里。
眼泪滑落,她开口,声音低低的,如却世上最毒的箭射向结界里她曾经最爱的姐姐。
“姐姐,你知道这几年爹叫我什么?娘叫我什么?他……叫我什么吗?”
“他们都叫我——”
“弦儿!”
沈家有两女,长女沈弦音,次女沈弦夕,长女活泼骄纵,次女沉稳温柔,可对于所有人来说,世上的弦儿只有一个,那就是沈弦音,他们从来叫姐姐弦儿,叫她小夕。
可从三年前,从山谷中将他带回,从三年前,他从重伤中醒来,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他从没叫过她小夕,他只叫她弦儿,是沈弦音的弦儿,不是沈弦夕的弦儿。
“这三年来,我不是我,我只是你的替身而已!”
视线停留在那个已经消了呼吸的人脸上,沈弦夕的眼眸中带着掩不去的悲戚:“你知道他刚才在我耳边说什么吗?”
“他叫我小夕。”
沈弦厉声痛叫,眼泪漱漱而下:“姐姐啊姐姐,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几千人,如果可以选择,他怎么会下手?你与他一起青梅竹马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不清楚吗,姐姐?”
“他有多爱你,你不清楚吗?姐姐!”
“为什么还要逼死他,为什么?”
沈弦夕声嘶力竭的质问一声声的回荡在山谷中,一声又一声。
女煞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动不动,只是记忆却一幕幕的在脑海中浮现。
在那些记忆里,妹妹一次次的让给她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在那些记忆里,他一次次的说,弦儿,你当我的娘子吧。
她给他做的那件月白色的衣裳,他一直穿着,一直穿着,穿到手袖间因为太多次的洗刷而磨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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