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左右，身穿红色官袍，头顶金冠的少年公子，正面露讥笑地看着他。
这位少年公子哥，正是齐国公府小公爷，长孙冲。
与李唯一介白身不同的是，年龄只大几岁的长孙冲，已经是从四品宗正府少卿。
宗正府是个专门管理皇亲国戚内务的闲散衙门，宗正府少卿则是那种不用干什么实事的闲官，专门用来安置顶级关系户的。
长孙冲作为长孙无忌的嫡长子，未来继承国公爵位的贵公子，这点排面还是有的。
相比于长孙冲，李唯这位代国公府三公子，无官无爵，确实寒酸了点。
……
“一个终日流连在平康坊饮花酒的家伙，还想通过陛下的考核……嘿嘿，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呢？”长孙冲面露微笑，仿佛已经预见李唯凄惨的下场。
“你会看到的。”
李唯脸色平静，接着说道，“你很幸运，不但能在今天看到我通过考核，以后还能看到我跟长乐公主大婚……”
李唯自然知道长孙冲对长乐公主有意思，他就是要故意刺激对方。
反正是死敌，没必要做什么表面功夫了。
长孙冲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即面容瞬间变得扭曲，双手握拳，沉声吼道，“放屁！你在做白日梦！”
因为听到长孙冲提高音量口吐芬芳，李靖也停下脚步，远远看着他，目光冷冽。
“冲儿怎么说话的？如此无礼，还不快向代国公赔礼道歉！”
长孙无忌看到李靖充满煞气的眼神后，连忙打个哈哈，假装公正地对长孙冲说道。
长孙冲倒也光棍，知道自己现在惹不起李靖，直接拱手行礼，大声招呼道，“长孙冲无意冒犯代国公，请代国公见谅！”
李靖目光划过长孙冲，转向长孙无忌，冷笑道，“李某近日得知，长安官场上，一直有个传闻，说李某不会教子，几个儿子都不堪大用……
今日看来，还是齐国公善于教育后辈啊！
令郎年纪轻轻，已经官居四品，未来必是国之栋梁，而且品德兼优，举止得当，真是可喜可贺！”
听到李靖表面称赞，实际夹枪带棒的话语，长孙无忌微微一笑，淡然回应：“代国公谬赞。冲儿的官职，乃是陛下恩典，不值一提。
至于冲儿对三郎所说话语，那也是有一说一，并无凭空捏造。
有句老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为什么不叮无缝的蛋，因为苍蝇欺软怕硬，而且喜欢吃大便……”
长孙无忌还在得意洋洋呢，李唯就顺着他的话头，说出一个相当重口味的道理。
呃……
长孙无忌和长孙冲父子俩，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黑了，甚至感觉相当反胃。
李靖轻咳一声，李唯这个比喻实在太可怕，虽然是在攻击长孙冲，但他作为旁听者都觉得有点受不了——没想到三郎脾气如此刚烈，跟他娘亲倒是有七八分相像！
“罢了，三郎，此去太极殿还有二三里路呢，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话不投机，李靖也不想跟长孙家父子多废话，叫上李唯离开了。
看着李靖父子俩远去的身影，长孙无忌忍不住暗骂一声，“毫无教养！粗鄙之极！”
长孙冲点点头附和，“阿爷说得对！”
……
不久后，早朝开始。
参加早朝的文武百官，皆列队于太极殿前，恭候大唐天子李世民御驾。
李唯作为李世民特许入宫的庶人，并没有列队于百官之中，而是在礼部官吏和内侍的安排下，单独站在一旁，相当显眼。
此时，李世民还没驾临太极殿，文武百官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大名鼎鼎的李三郎，窃窃私语：
“李三郎居然真的进宫参加陛下的考核了……勇气可嘉啊！”
“那是，李三郎乃是代国公的公子，自然胆气过人……”
“呵呵，可是除了胆气不俗以外，这位李三郎也没什么长处了吧？”
“李三郎在平康坊一带还是赫赫有名的！哈哈哈……”
“呵呵，李三郎身为长乐公主准驸马，还敢整天流连花丛，这不是故意不给皇家面子嘛！怪不得陛下要考验他了……”
“可怜李相，刚交出兵权不久，就得为这个小儿子伤脑筋！”
“嘘，慎言！”
……
独自站在一旁的李唯，原本感觉挺无聊的，可他发现自己听力变得非常灵敏，几乎能分辨出在场文武百官所有谈话声后，又觉得这早朝挺有意思的了。
这时，有个内侍出现在太极殿内的龙椅前，扯着尖利嗓子宣道：
“陛下驾到，百官恭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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