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第二天，天气依然晴朗。
本来盼着小皇帝能够到来为他们擂鼓的士兵们都不由掠过一抹失望，但这并不影响什么。
“看，敌兵们上来了！”
“弓箭手准备！”
这天早晨的攻防战，比之昨天更加激烈，攻城的全都换成精兵悍将，但守城一方，不慌不忙，士兵们士气始终保持高涨！
几个小时下来，守城的伤亡率竟然比起昨天还要小。
今天李莫然只是作为副将，跟随一名首领的亲卫将领。
一批士兵退了下来，李莫然抓住一个询问情况：“你去攻城有没有发现，与昨天相比，城墙上的士兵有变化吗？”
这是一名弓箭手，比较猥琐，昨天到今天为止都没有挂掉，他还是比较清楚状况的。
“城墙上的那些人，看我们的目光，没有了任何恐惧，反而像是看……对，就是猎物，看我们就如同猎物，贪婪的眼神，竟然不顾自身受伤，也要将我们的士兵干掉！”
打退起义军的攻击，城墙上欢呼一片。
李莫然摇了摇头，心情低落，果真如军师所言，大赵国气数未尽！
可恶！
他家主公已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势，仍然无功而返，在他看来，下午，怕也是一样。
本来按照人之常情，体会到身边生命的流逝，头脑冷却下来后，一大堆新兵总有些人是会胆小的，昨天那舍生忘死，同仇敌忾的场景，没那么容易出现才对。
可今天清晨，守城的士兵好像打了鸡血一样。
所有的精锐全部出动，也就是堪堪爬上城墙，进行了短暂的白刃战后，就被打退了回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想上去抓个人来问问！
带着这个想法，他来到首领的亲卫将军周梓义身旁：“不要叫那些本部的精锐士兵攻城了，现在先用新加入进来的士兵，注意抓一个人下来，我有些问题想问他！”
“这可不行，主公有令，今天必须尽全力！”周梓义摇头。
“但现在我们什么都没弄明白，下午也定然没有什么结果！”
“不必再说了，做好你的事情！”
“唉！好吧……”
回到自己的部队，李莫然面向几十个部下沉声道：“下午的时候，你们也给我去攻城，打探一下最近守城士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下午时分，赵德林再次来到擂鼓台上开始敲鼓，守城战仍然在继续。
这天夜晚！
起义军高层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是接着打下去吗？”
“不能够啊，要是拼得家底都没了，我们拿什么去占地为王！”
“各路勤王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燕京又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都已经打到皇城了，攻进去，那些王公贵族，还有天子脚下的平民拥有多少财富，更何况占城称帝也未可知！”
大赵国十余个局部地区已有拥兵自重的苗头，随着起义军打到燕京，有个别地区干脆就已经称王了。
何士胜想问题想得很是头疼，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住口！”
“军师，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攻打燕京吗？”
徐开银走出人群道：“主公，我想回答这个问题前，先听一下李莫然手下打听到的情况！”
何士胜眉头舒展开来：“那还不快叫人上来，现在我们对城内的情况一无所知！”
李莫然的部下压着一个平民打扮的所谓守城士兵上来，这个士兵仍然昏迷着。
泼水！
人清醒过来，面对陌生环境，没有太多害怕，显然之前已经被审问过了。
“你们就是所有的逆贼首领吗？”
他绝望地轻笑：“我早已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还要怎样？你们是不可能攻破城池的。”
这名刚成为士兵没多久的年轻人，没有硬气到什么都不说，但也没对叛军有什么好脸色。
看到这人的态度，何士胜很想将他拖出去，立刻砍了他，但想了想，还是挥了挥手：“带他下去，李莫然，我听你讲就行了，他已经全部招了吧！”
“是的，他已经全部招了，为了抓到他，我的几个家奴都已经战死，将他抛下来，接住的过程中，又有几个被弓箭射伤，希望在场所有人都要明白这些情报的重要性！”
………………
“什么，军功制度！”
“不单单是穆老将军，还有王将军，杨将军他们都被放了出来！”
“皇太后早已经跑了。”
“小皇帝亲临击鼓……”
“……”
每听到一条消息，何士胜铁青着脸的怒色就会加重几分，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最终颓然地坐在靠椅上。
“李莫然，你的父亲已经被放了出来，依你家族忠义三代的名声，我，还能不能用你！”何士胜借着靠椅用左手扶着额头，半眯着眼道。
李莫然脸色正常，没有半点犹豫：“家父是家父，我是我，既然加入起义军，就会忠义到底，但我希望不要主动把我的消息透露出去！”
何士胜再无言地看了一眼军师，无奈地道：“都退下吧，明天我们打道回去。”
在场所有人都轻舒一口气。
事已不可为，主公所说之言合情合理！
打仗打的就是情报战，城内的情况泄露了出去。
守城战第三天，所有的农民兵都开始如潮水般退却！
清晨，赵德林站在城头，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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