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活了几百年？”
“差不多吧，这一天在不断循环重复，具体多少年其实我也不记得，有可能是几百年，也有可能是一千多年，反正被困在这一天很久很久了。”
秦凡摇摇头，语气说不出的沧桑，手上动作却没有停，拿着匕首在地上挖了挖，挖出了一坛子酒。
这里曾经是华山派弟子们居住的房舍。
华山派鼎盛时，有几百弟子住在这里，历经与日月神教的两次斗争，十多年前又发生了剑气之争，华山派落败了，这些房舍也荒废了，空落长满了杂草，被一些山禽走兽安了家。
“呵呵……”
岳灵珊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人，忍不住轻笑。
这个人头发短短，穿着另类，说出的话同样也说不出的怪。
同一天不断循环？
在一天活了几百年？
当自己没下过山，没听过人说书吗？
这些话比说书人讲的那些神怪故事还要离谱。
岳灵珊一个字都不信，想转身离开，但看到秦凡挖出的那坛酒，她又迟疑了。
今早大师兄天不亮就带着陆猴儿下山采买，本答应也带着她的承诺没有做到。
她生了一上午的闷气，后来听二师兄劳德诺说有一个游人借宿在废弃的房舍，好奇想见见，便找来了。
华山陡峭，甚少有游人。
游人行走各地见识多广，岳灵珊本想打听一些各地见闻，当故事听，解闷的。
互道名字后，却见秦凡在废弃的房舍中穿梭，每每都能找到一些稀奇東西，便好奇问他为什么知道这里藏着東西。
结果秦凡说什么在这生活几百年，自然会知道。
这话岳灵珊自是不信，但见秦凡转眼间又找出了一坛子酒，此时岳灵珊心中已经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为什么，为什么秦凡知道这里埋着酒坛。
“你怎么知道这里埋着酒坛？”岳灵珊忍不住问道。
“我要是说我无聊的时候将这里翻了一遍，你信不信。”
“呵呵……”
岳灵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得多无聊才能将这里翻一遍。
不过，这回答蛮有趣的，岳灵珊打趣道：“真的吗？那你一定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吧。”
“当然。”
秦凡点点头，抬眼看看这片房舍好笑道：“你们华山派酒鬼太多，又穷，这里埋着一百三十六坛酒，其中算的上是美酒的只有五坛，其他東西不算，真正有价值的只有五六两碎银子和我手中的这把匕首。”
看看秦凡手里的匕首，岳灵珊心中认同，这匕首是她亲眼看到秦凡从土里挖出来的，也不知道在土里埋了多少年，依旧寒光闪烁，是一件难得的宝物。
认同这点，岳灵珊却不认同秦凡其他话，反正她不信有谁会那么无聊，在这埋了一百多坛酒。
“既然这里有这么多坛酒，我们都挖出来吧。”岳灵珊促狭道。
“不用，又喝不了，不需要挖那么多。”
秦凡摇摇头道：“美酒一坛足矣。”
“我看是压根没有吧，谁那么无聊会在这埋这么多酒。”岳灵珊呵呵笑着，一副我看你继续编的模样。
“你有没有听说一种叫女儿红的酒。”
秦凡看了岳灵珊一眼，没在意她的话，自顾道：“话说很久前，有一个裁缝知道妻子怀孕，兴冲冲地酿了几坛酒，埋在了桂花树下，准备得子时款待亲朋好友。
“不想妻子生的是女儿，裁缝重男轻女，本留在孩子满月时喝的酒并未拿出来，结果等女儿出嫁时，才想起了十几年前埋在桂花树下的几坛酒，便挖出来请客，结果，一打开酒坛，香气扑鼻，色浓味醇。
“于是大家就把这种酒叫为‘女儿红’，后来，也渐渐有了这个习俗流传，富裕人家的女儿出生时，父母便会酿造几坛好酒埋在地下，等女儿出嫁时喝。”
“这个故事不错。”
岳灵珊眨眨眼，俏皮道：“难道你想说，你这坛酒就是女儿红？”
“自然不是。”
秦凡摇摇头，好笑道：“女儿红酿造考究，一亩田的糯谷才能酿成一坛女儿红，还要配以红糖等物，这里埋得自然不是女儿红。
“只是十几年前有一个剑客喜得女儿，开心无比又不知道该怎么庆祝，便埋下了一坛酒，打算等女儿出嫁时喝，结果他那些傻乎乎的师兄弟跟着有样学样，拿出攒下的银子买了好酒也埋在了地下，有人更想着以后门派弟子会越来越多，怕埋得酒不够喝，便多埋了些，一不小心便埋了这么多。”
秦凡是笑着说的，岳灵珊却觉得他的语气不像是笑，像是在感慨，又像是惋惜，更有着说不清的意味在其中。
这片房舍荒废好久了，岳灵珊记事起这里就没有人住，秦凡说的很不合理，她也明白秦凡说的是假的，更像是一个故事，却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伤感。
有一个爱喝酒的大师兄，岳灵珊虽不知道女儿红的故事，女儿红的含义却知道，每一坛女儿红都代表着父母对于女儿的爱，她很羡慕秦凡故事中的那个女孩，有那么多女儿红，有那么多爱护她的长辈，不像她，连女儿红都没有。
岳灵珊倒不是怪父母，而是知道每个地方的习俗都不一样，有的地方会为女儿酿女儿红，但还是不会的地方多，因此她也更加觉得秦凡说的是一个故事了，她下过华山很多次，华山附近并没有为女儿酿女儿红的习俗。
“后来呢，埋的酒够喝了吗？”
把秦凡的话当故事听，岳灵珊也不在意真假了，至于秦凡为什么能挖出来酒和匕首那些東西，她猜秦凡很早前来过华山，这些東西可能就是他埋的。
这样想一切就合理了，岳灵珊并不觉得秦凡可以骗到自己，对于秦凡故弄玄虚也没有觉得讨厌，反而觉得秦凡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很有趣，很乐意继续听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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