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城营位于开封东南山麓,倚山而建。
这里怪石嶙峋,入此牢狱,劳力皆开采山石。
陈渭一行人在营头的带领下,缓缓来到牢城营。
四周皆是粗衫麻布的汉子,破烂的衣衫上,被裹着盐水的牛皮鞭抽的碎裂。
这些人看到陈渭几人到来,目光不善。
龙有龙道,鼠有鼠窝。
在这里久了,牢狱里的人,自然各成一派,闲暇无事的时候,自然喜欢欺负新人为乐。
营头将陈渭几人的枷锁解开,便督促他们开始采石做活。
王宽望着离去营头的背影,有些不解的问陈渭道:“我们为何不告诉他们真实身份?”
王宽的疑惑,也是赵简她们心中所想。
他们来牢城营的目的,就是找出丢失的弓弩技师名单,将自己秘阁的身份告诉营头,岂不是更好行事?
陈渭摇头道:“谁都不许透露自己的身份。”
王宽道:“这些营兵,大都是大宋厢军,斋长不信任他们?”
陈渭点点头,道:“别管那么多,你们想方设法找出弓弩技师名单即可。”
陈渭还真的不信任他们。
秘阁给的任务是找出丢失的弓弩技师名单不假,可陈渭还带着另一个目的。
他需要在这群犯人中,辨别出西夏人,并且将西夏人带出牢城营。
当然,这个目的,陈渭没有告诉众人。
陈渭相信,这群厢军中,一定有禁军假扮,他们的目的,就是找出西夏人,并且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活着见到范仲淹。
中午放饭时辰,陈渭便开始观察。
令他失望的是,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出生活习性像西夏人的犯人。
想来也是,能潜入到这里的西夏人,绝对更加擅长伪装。
很快,陈渭的双目便眯了起来,在不远处,他发现了山洞,只是山洞洞口却是用木板封上。
陈渭给王宽和薛映使了使眼色,两人瞬间明白过来。
可就在这时,饭棚却起了争执。
小景怒斥道:“凭什么不给我们吃?我拿两个馒头给公子吃怎么了?大家一人一个馒头,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原来小景见陈渭还没有吃饭,于是便拿了两个馒头,准备给陈渭送来,可却被几个犯人给拦住去路。
“牢城营的规矩不懂?新来的还想吃饭?滚远点!”
爆喝吆喝的是一个黑厮胖子,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长长刀疤。
他说罢,伸手将小景手上的馒头拍落在地,然后用脚狠狠的践踏着馒头。
赵简见此幕,顿时叫来牢营内的厢军。
两个身别腰刀的厢军,正在午休,陡然被人扰了清梦,面色很是不爽。
“吵吵什么都!想吃鞭子么!”
赵简指着那胖子道:“这人不给我们吃饭,您不管管?”
两个厢军望了一眼那刀疤胖子,又看了看裴景,面色不悦起来。
“哪里不给吃饭了?这地上的馒头不能吃么?”
很明显,这两个厢军在拉偏架。
赵简俏脸怒容遍布,道:“这馒头脏成这样,怎么吃?”
两个别腰刀的厢军,从腰间抽出皮鞭,喝道:“你们这要找事?抽不死你!”
刀疤胖子身边几个牢犯,手中厮扯着白面馒头,朝嘴中塞去。
脸上带着嗤笑,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全身布满得意。
他们来到牢营时间久了,自然和这些厢军熟稔,这点儿小忙,相信这群厢军还是会帮的。
在这暗无天日的牢营内待的久了,这些人自然喜欢找些乐子,尤其是欺负这些新犯人。
厢军的皮鞭抬起,可怎么也落不下去。
陈渭淡然的接住落下的皮鞭,反手夺了过来,一鞭便抽了过去。
陈渭对于鞭子的掌握,岂是这两个厢军能理解的,寻常的牛皮鞭,一鞭下去,就抽的两个厢军皮开肉绽。
那本来还在看热闹的牢犯,惊的口中馒头都掉落在地。
“额滴娘啊!”
“那可是铁甲啊!一鞭子就抽烂了!”
“何止啊!你看……这鞭子下去,两个厢军的骨头都能看到的!”
“嘶……”
众人倒吸凉气。
这他娘遇到硬茬了啊!
江湖与庙堂之上,皆都是一群关系网,就连这牢狱内,都关系遍布。
你和厢军混的好,他们就会拉偏架,就会倾向于你。
这是这群牢犯赖以猖獗的资本。
可一旦出现一个更加强大的势力,他们顿时就蔫了。
陈渭指着掉落在地上的馒头,皱了皱眉头,对两个厢军道:“吃了。”
“啊?”
又是一鞭子下去。
两个厢军再也不敢多嘴,捡起满头,满面愁容的就塞进嘴中。
这地上皆是这群腌臜人的吐沫和浓痰,馒头上沾的全都是,一口下去,抚胸作呕。
“吃干净。”陈渭淡淡的道。
那脸上带刀疤的胖子,见到此幕,吓的要走,却被陈渭一鞭子给抽了回来。
刀疤胖子很会识脸色,一把抓过身旁几人的白面馒头,双手送给小景。
“姑奶奶,您……您吃,都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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