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只是个形式上的手续，冯冰草草签完离婚协议书，拿好准备材料，两个小时以后他和陈程成手上就多了两个小本本。
“没想到还挺顺利的，手续也不麻烦。”翻看了两眼手里的离婚证，冯冰奇怪：“咱俩这就算离婚了？我一点实感都没有呢。”
陈程成低着头，把离婚证塞进包里，闷闷地说：“小冰，对不起。”
冯冰挑了挑眉：“其实你没必要道歉。只是咱俩不合适而已。我不适合你和你的家庭，你也满足不了我对伴侣的要求。你看，我不会生娃，不喜欢顾家，对老人大概也不够孝顺，不能乖乖地窝在家里给你们当使唤丫头。至于你。”从分居以后，这大概是陈程成自己单过的第一个冬天，寒风瑟瑟也只套了一件卫衣，看着陈程成冻的通红的鼻头，冯冰突然觉得很生气，又生气又难过，“打赌就要愿赌服输，我赌输了，就该把本钱还掉。回去了，还要收拾东西搬家。”
说完，冯冰抄起手噔噔地走下楼梯，头也没回。
墨博悦开车送冯冰回东郊大学的“家”。从民政局回来的时候，陈程成说什么也不肯上墨博悦的车，只说自己会坐公交回单位宿舍，其实研究院宿舍和东郊大学的教职工社区是一条路，然而陈程成一再坚持，墨博悦也就没有强求。
冯冰在后座冷冷地观察着墨博悦和陈程成说话时的神色。墨博悦一跟陈程成说话，陈程成就满脸的紧张，他倒是真的挺抵触和墨博悦接近。倒是墨博悦，神色看不出什么痕迹，就连邀请陈程成同路，都是一脸不远不近的神情，距离感保持的恰到好处，冯冰一面看着一面忍不住叹奇。
车子开出两个路口，墨博悦回头冲冯冰笑了笑，邀请他开口讲点什么：“聊聊天吧冯先生，路上大家都不讲话的话怪闷的。”
冯冰不置可否：“你想聊什么？”
墨博悦想了想，问道：“我想知道，陈程成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后视镜里，墨博悦注意到冯冰渐渐挂上了一脸便秘的表情，赶忙解释：“啊您不要误会，我真的就是单纯想了解一下我将来的伴侣是什么样的人。毕竟目前对他的信息我也只是父母听介绍，其实他们对陈程成也不了解。万一将来真的决定要一起生活，我认为，从前任那里获得的评价，应该要比父辈那里更客观吧。”
这孩子，冯冰有些不知道做什么态度合适了。说好听些，叫率直，说难听些，就是没心眼。不过这么扎心的问题用坦率的语气问出来，还真是让人下不去手打他。
冯冰从后视镜里看着墨博悦的脸，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吗？”墨博悦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一个可爱的弧度，“22岁。”
22岁，比他俩结婚那年还要小一岁，这么一看，自己居然都已经快要30岁了。
“还是个小孩呢，你就不怕我骗你吗？我刚和那家伙办完离婚，心里可还不爽着呢。”
“不会啊，陈程成说过您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不管陈程成其他方面怎么样，至少我觉得他说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所以，既然我是诚心诚意的向您提问了，我觉得您就应该不会骗我。”
一直在后视镜观察着墨博悦的神情，冯冰看得出这真是一个单纯又神奇的年轻人。
“你的脑回路真的挺清奇的，不过你说的我赞同。陈程成说的没错，我还算是个比较客观的人，你要想多了解他，问我的话确实会更直接也更客观。说吧，你大概都想了解他什么方面？鉴于你这个小孩比较不按套路出牌，我先提醒你，某些需要你自己体验的事恕我难以回答，OK，你问吧。”
墨博悦显然是个乖乖教养出来的Omega，虽然思维跳跃的厉害，不过听到冯冰这么说却楞住了，他皱了皱眉，一脸不解地问：“什么是需要自己体验的？”
看墨博悦一脸问号的表情，冯冰一阵爆笑，在后座止不住地打滚：“什么嘛，看你这么跳，结果还是个小孩。”
墨博悦看到冯冰的反应，突然反应过来，脸慢慢红了，一路从脖子涨到耳朵根，小孩很不满地埋怨道：“冯先生！我可是很认真的在问问题哎！不要捉弄我好吗！啊！真是的！”
冯冰笑的眼泪不止，听出小孩难堪，赶紧一边擦眼泪一边正经地笑答：“没事了没事了，你问吧。”
墨博悦激动地问：“我想知道，陈程成晚上睡觉打呼吗！？”
墨博悦是个相当有趣的小孩，说话和提问都经常让人出其不意，虽然是聊陈程成的事，但是冯冰却从这个孩子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对他的反感，反倒是一边聊天，居然还获得了倒霉的一天里最放松的时光。
虽然车子开的不慢，等开回到东郊大学，也已经到了下午三点钟半。路上一直都在和墨博悦聊“前任”，回到了和“前任”的家门口，刚才在车上还能眉飞色舞的冯冰心情一下子别扭起来。
注意到冯冰的心情不好，墨博悦悄悄地静了声，不再说话。驶入车位，把车子平稳地泊好，墨博悦刚想提醒冯冰，冯冰却先开了口：“小墨你不用替我可惜什么。孩子也好，离婚也罢，不过就是一个经历罢了。既不会让我少块肉，也不会影响我工作，更不会影响我的社会地位。你所觉得的怜悯，良心的不安，那都是你把自己的心理活动强行影射在我身上罢了，我自己真的没所谓的。但是就像我刚才跟你提过的，陈程成就像一个没有捏完的泥胚，我遗憾的是我没有办法把他捏好。如果你决定要和他一起生活下去的话，你就要努力了。”拍了拍墨博悦瘦削的肩膀，冯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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