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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那天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
戚亭先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正式的看过春晚了，以前自己留在国内也不会去投奔别人，他的舅舅永远在潇洒找不到人，他就学会了自己打打游戏熬个夜算是跨年，和母亲回美国则是帮着照顾弟弟或者帮继父一起运货。
他从来没在这么舒适地坐在软和的沙发上，手里还捧着热乎乎的饺子。
但他仍然有些不死心地反复看着手机，没有未接电话，没有未读信息。
直到十二点钟声敲响前电视机里的主持人说“拥抱你最爱的人吧”。
郁兰鑫自然地和郁知相拥，又自然地拉过避坐在一旁的戚亭先给了他一个拥抱。
“郁知都和我说了，”郁兰鑫递给他一张纸巾，又递给他一个红包，“好孩子，一起过了年，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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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分别回房间睡觉。
关上卧室的门，郁知便扑过去抱紧戚亭先，直到戚亭先拍了拍他的腰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些手，仰头看着他，“你不怪我和妈妈说你的情况吗？”
戚亭先摇摇头，“我到你家来借住这么久，肯定要和阿姨把事情说清楚。”
“不是这个原因。”郁知用头撞了撞他的胸膛，用了些力把人一起带到床上，面对面抱着，“我觉得把你说的可怜一点，到时候和我妈坦白的时候，她就不会那么怪我了。”
“为什么会怪你？”
“因为你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才会被我一步一步拐骗来。”郁知说，“才会因为我给你的好处答应和我在一起。”
戚亭先想起前两天他说自己把郁知拐上了弯路，这才是郁知要这么说的原因。
他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郁知被戚亭先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软下声音，“你干嘛不说话啊……”
倒像是撒娇。
戚亭先想起他第一次在三中见到郁知，少年刚换上蓝白相间的校服，背着书包手里还抱着书，怎么看都是乖学生的模样，可是乖学生径直走到最后排他座位的旁边，有点紧张地问他，“同学，这里有人吗？”
郁知那时还说要替他挡住老师的视线让他安心睡觉，这才让他对这个看起来乖而无趣的男生有了一点点意外。
好像从那天起郁知就一直在照顾他，不管是逼着他多读书还是要替他管好吃饭睡觉的小事，他偶尔觉得郁知啰嗦，但更多时候享受难得又突如其来的被关心。
但是他直到他们分班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一点想念郁知，不只是他的关心，其实更想念他。
但是郁知……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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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不清楚，”郁知坦诚地说，“可能在小学时候我就很想和你做朋友……但是喜欢你是进到三中第一天第一眼见你的时候。至于现在这样……”他又有些脸红，“我从来没敢想过。”
“我也没有。”戚亭先蹭了蹭他的鼻子，“我每天早上起床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其实他也是。郁知想。
“我才是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郁知小声闹他，又斤斤计较地翻旧账，“我知道你有过女朋友以后，我连梦都不敢做了。”
“……”戚亭先沉默一会，“对不起。”
其实戚亭先和许清涵恋爱是因为对于漂亮女生的怜惜盖过自己的情感，青春期的男生都对紧张兮兮地向他表白的女生缺乏真实的情感判断。
更何况当时的他还因为一场车祸以为自己在小学碰到的无所不会的学霸是个清秀温柔的女生。
而许清涵恰好也短暂地在那所小学读过一年书。
于是戚亭先勉强算作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不惹事不花心不做越界的事，被学校抓了早恋也能承担下所有的责任。
除了他真的不太懂喜欢。
想来想去总觉得还不如和狐朋狗友球场上来一场酣畅淋漓。
他竟然忘了郁知，还错吧许清涵当做了他，怎么想都有些“罪不可赦”。戚亭先只好绞尽脑汁遣词造句想和郁知解释自己的过去，“我和许清涵——”
然而他刚刚开口郁知就揪着他胸前的纽扣，“我不想听。现在氛围这么好，不适合谈前女友。”
到底是谁先刚刚才挑起这个话题的。
可是郁知反复的纠结和计较都是为了他，戚亭先又满是甜蜜。
他突然想起许清涵和他谈恋爱的时候总嫌他不解风情，说他永远不懂女孩子谈恋爱时候的心境，分手的时候甚至负气地说他像根不开花的铁树。
郁知凑上去贴他的嘴唇，又羞又怯，“你不准想她了。”
戚亭先无师自通地扣紧他的腰加深这个亲吻，“谢谢。”
谢谢你给我爱，也谢谢你教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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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亭先头一次觉得自己也有这么多话可以说。
互相明确爱恋之后原先的暗恋都变成了另一个角度的欣喜。
郁知更甚。
这份欣喜让他缠着戚亭先聊到天明两个人才手**缠地相拥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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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亭先梦到了小时候的郁知。
他小时候做不出题目不敢回家怕被又凶又严厉的外婆骂，因为从国外回国怪腔怪调也没有同学愿意耐心多教他，只能一个人从天亮哭到天黑。
天快黑的时候突然有人从昏压压的教室里走出来，身材瘦瘦小小头发长的快触到眉毛，眼睛也是红红的看上去像刚哭过。
小人儿红着眼睛皱着鼻子走近他，“你哭什么？”
“我不会做题……”
“你别哭了。”小人儿接过他捏的皱巴巴的试卷展平，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用还没变声的童声响亮地说，“我教你。”
他们晚上为了看烟火没有拉紧窗帘，大年初一的日光便从窗外照进来，戚亭先被刺的睁了睁眼，才想起方才的梦。
他想起郁知同他坐同桌时也最爱说“我教你”，又想起这人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了自己怀里。
戚亭先慢腾腾地挪着身子替郁知把日光遮严实，安静地一起睡了个回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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