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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中回到家后郁知举着手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打开和戚亭先的对话框，一字一句地把那天霍清摸他头的事情解释清楚。
戚亭先仍是只字未回。
不过郁知也没想过要得到些什么回应，知道戚亭先曾经来找过他已经让他坚信时至今日他们仍怀着一颗同样的心。
过了两天王娇姣也回来了，上了高中的她仍然和王洲不对付，但好歹收了些心在读书上，也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妹倒是疼爱有加，每天除了写写作业看看书就是陪着郁兰鑫一起逗小孩。
郁知松了口气，毕竟他常年不在家，如果王娇姣和郁兰鑫能够因为小妹妹王钰多聊聊天相处的好，他也能放心些。
郁兰鑫便笑他操心太多，直说虽然王娇姣再和王洲闹别扭，但对她这个小郁阿姨还是很好。郁兰鑫也问他找没找女朋友，好在也并不催他，郁知讲一些大学里的其他趣事便把找女朋友的事情岔过去了。
他在寒假又找了份兼职，为此缺席了一年一次的同学聚会。
林倩对此很不满，消息一条一条地往郁知的手机上蹦。
郁知给学生上课的时间都是定好了的不能改，因此也只好反复和林倩解释，林倩却误会了，问他是不是上次把他和张瑜凑成一对他生气了，“张瑜都交男朋友了，这次我保证不再开你们玩笑了！”
郁知哭笑不得。
张瑜自从知道他通过了京州大学的自主招生后一直都以京州大学为目标，只是最后高考考得不好，只高出一本线两分，最后选了一所本地的二本院校。郁知挺替她惋惜，但为了怕她误会也没有去安慰她，这次听到张瑜已经走了男朋友，郁知也为她高兴。只是他也不会因为张瑜的事就去参加聚会，林倩劝说无果，只好提前约定他明年的时间才甘心。
到了聚会那天，郁知上完晚课从学生家里出来，一看手机全是林倩的消息，“天啊！周子佳居然来我们同学聚会了！”
郁知还记得林倩前两年和他说周子佳为了男朋友向家里出柜跟着男朋友私奔了的事，耐下心来囫囵地把林倩发的消息刷完，才知道这次他回来是为了找家里借钱，却又被家里打了出去，走投无路才去他们的同学聚会，想向同学借点钱。
借钱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男朋友也向家里出柜了，于是他们男朋友的生活来源也被断了，两个人只能靠周子佳打工挣的那一点钱过活，到了年关水电房租都在涨，他们已经交不起下一季度的房租了。
周子佳和家里又闹了一顿的事情闹得很大，他们同学家里互相都住得近，这样的八卦在邻里之间飞快流传，等郁知坐车回家后连郁兰鑫都听到了传言，特地还在他洗漱的时候问了两句。
你说这小孩也真是的，男孩儿和男孩儿谈恋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为了他不上学了去私奔，又为了男朋友回来找家里借钱……这当爸妈的肯定生气，”郁兰鑫感慨，“不过你那同学家里也太狠心了，“听说把好好一个孩子都给打破相了，棍子差点打到眼睛。”
郁知刷着牙没接话，听郁兰鑫在一旁继续念叨，“再搞同性恋也是自己家孩子，哪能下那么个死手，听吴姨讲他家里门口踩脚毯上都有打出来的血印子……也不知道孩子有没有钱去医院……”
郁知只觉得郁兰鑫往常没这么多话，大概是年龄大了又生了孩子，心软了不少，他听这话里郁兰鑫对周子佳还是同情居多，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他洗了脸，郁兰鑫又跟着问他，“不过同性恋到底是不是病啊？你读过的书多，给妈说说？”
郁知原先还和戚亭先在一起时便考虑过要和郁兰鑫坦白的事，现下郁兰鑫自己问起来，郁知想了想，尽量客观又谨慎地答了。
郁兰鑫听完想了想，“那孩子是挺可怜的，不过我也理解他家里，你说好好一孩子……就算知道同性恋不是病不是变态，那放谁家里谁也受不了……”
“你不是连生鱿鱼都敢吃吗？”郁知笑他，“接受不了同性恋？”
“能接受，也能理解，”郁兰鑫认真地点点头，“但这事要是发生在咱俩孩子身上，我和你王洲叔叔肯定受不了。”
郁知笑了笑，越过郁兰鑫拿杯子倒水喝，瞥见郁兰鑫的几根白发在灯光下闪着。
他把刚才翻涌上来的冲动生生压抑了下去。
一年前他还想过就算是郁兰鑫问他他也不肯否认他和戚亭先相爱的事实，而现在他已经不敢了。
郁兰鑫老了。
他不想放弃戚亭先，改变不了自己的性取向，但他觉得自己也不该让郁兰鑫再为了他生出更多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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