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无澜，潮平岸宽。
雾气蒸蒙，拢住延绵青黛山峦。
一艘小船被这平静的秋水托着，孤零零地泛在江心，它不知来处，随波逐流，想去的路也仿佛没有尽头。
坐在船头上的男人，是漂泊已久的舟客，一身褴褛，皮肤干燥，连发迹、眉弓上都是泥尘，脊背却如山挺拔。
层云如铅，低矮地压在山边，聂寻秋抬头，一场冷雨潇潇落下，化开他眉间的沙土，露出一张不悲不喜的冷峻面容，双眼微微凹陷，目光比船下的被击破的静流更深。
他没有伞，船上轻简，没有棚，甚至称得上粗陋。
于是任风吹过，雨到肩头。
聂寻秋伸出手，捧住一小把细雨，仔细地洗了一次手。那双手，满是割伤的疤痕和久磨出的硬茧，他并不指望雨能将它洗净，因为有些东西渗进了掌纹，将他肌肤之下的每一寸，都染得殷红。
只是被雨渐渐淋湿的时候，他想，如果是两个人，紧贴着，站成一堵严丝合缝的墙，是否就能挡住风雨。
也许不能，可让心脏保持热度和干燥也足够。
但最终游遍山川湖海的，只有他一个人。
毕竟他与那个人之间，全是谎言与欺骗，没有约定，自然也不会有让人鼓起勇气，去相信和实现的力量。
他向来也不信誓言。
船头晃了两下，聂寻秋将船开到岸边，轻轻一跃，落脚在丰茂的野草间。
雨没有停，接连落在平阔的江面，扰乱这面明澈的镜，漾出圈圈波纹。
聂寻秋拖着一身的水，找了块还算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
山水相连，他静静地坐着，有些想象不出风清雾散时，这里会是何种模样。
但一定能算得上是那人口中的美景。
他像是坐得累了，索性躺下去，坚韧的草刮过他的背，割过他短短的发和饱经风霜的脸。
四周灰蒙蒙的，他偏过头，眼中捕捉到一抹亮色。
是朵长得不合时宜的小野花，很漂亮。
一种痛意涌进心脏，他探出手，远远地一摘，空空如也的手中，却像盛开了一束鲜花。
聂寻秋看向不绝的雨，缓缓眨了眨双眼。
等雨停的时候，再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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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生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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