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期过去了,竟然连同班同学都不认识,阿德里安有些无奈。
但换角度想想,作为学校唯一一位亚裔,许亦生遭到的排斥远比认可多,也许这个中国男孩内心极度渴望友情呢?
他可是非常愿意与他交往的,毕竟……这个中国男孩很聪明,而且还挺好看的。
“抱歉。”许亦生错开了身,给阿德里安让路。
“没事没事,我……我想向你道歉,今早我的朋友们……”阿德里安支支吾吾的开口。
许亦生打断了他:“没关系。”
蓝眼睛男孩挠挠头:“呃……好吧。”
就在许亦生准备离开时,阿德里安叫住了他。
“许…一,深?你的名字是这样叫吧?我发音不标准哈哈哈,我就是想问你一下,今……晚,7点,后操场地下室,有个party,咱们年级男生组织的,……你如果有空的话,会来吗?”
许亦生还没有回答,阿德里安被他盯的发毛,有些不自在的说:“你别这样看我,我是真心邀请你去的。”
“好。”
“啊?你答应了?”阿德里安瞪着蓝眼睛。
“我会去的。”
许亦生点头。
阿德里安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再三强调了时间地点才放许亦生去买面包。
他如此喜欢这个中国男孩。
他心里有一种预感,这次的party就是他们友谊的开始。
铃声一过,教室里的学生就像被撬开罐头盒的沙丁鱼一样挤出门外,走廊里熙熙攘攘,高年级男孩不约而同的互相使眼色,都为晚上的派对而兴奋着。
这是一场推翻“统治者”的市民革命。
革命的源头是三班一位脸上长满小雀斑,身着灰色帽衫的男孩。
他手指勾着地下室的钥匙,嘈着纯正的英腔开口:“只能玩到11点钟,不然我爸肯定会发现的,我可不想晚上上床前还挨顿毒打。”
旁边一位男孩搭腔:“亚瑟,你爸昨天不是就去乡下了吗?”
亚瑟无语道:“可我妈还在啊,她胳膊比我腿都粗,我打不赢的。”
其他人都讪讪,直到地下室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几十个男孩欢呼起来!
啤酒,零食,几副扑克牌就能成为他们在枯燥学院中最简单的乐子。
阿德里安时刻注意着大门,期待着许亦生的出现。
“嗨,别看了,你的那个中国朋友不会来了,我从没见过他参加集体活动。”
另一人点头:“对,他总是不合群。”
阿德里安摇头:“他答应了我,就一定会来。”
他不觉得许亦生会骗人。
果然没一会儿,许亦生出现在昏暗过道中,他走进大门,乌黑的发丝在人群中是那样显眼。
阿德里安放下手中的酒瓶就迎了过去。
阿德里安兴冲冲的,脸上扬起笑容:“我就知道你会来!怎么迟到了?”
“老师叫我改卷子。”
“什么?!是月测的卷子吗?今天就改完了?”旁边一位卷发男孩惊讶的问。
许亦生点头:“明天就发。”
周围一片惨叫声。
阿德里安哈哈大笑,揽着许亦生穿过人群走到角落,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许亦生,开心的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爽约,你也喜欢热闹对吧?平常只是没人叫你一起玩,现在!恭喜你,你已经迈出第一步了,马上就能融入进来了。”
阿德里安手舞足蹈,浅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折射出很多漂亮的色彩。
许亦生发自内心的笑起来,露出他标志性的小白牙,让阿德里安看红了脸。
所有情感在这一刻升温。
五彩斑斓的灯光,烟味啤酒味,同学们的欢声笑语。
那天晚上很多人都是快乐的。
而许亦生印象最深的却是阿德里安的金发与蓝眸。
从那以后,这两样东西便是他心中天使的象征。
“后来呢?你们还有再联系吗?”阿瑟咬着没削皮的苹果问许亦生。
许亦生愣愣的看向天花板,呼出的每一口气,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去世了,心脏病。”
阿瑟呛了一下,咳嗽半天惋惜的说:“怎么回事,这么年轻的孩子……”
“遗传,阿瑟,在中国有句古话。”
“什么?”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阿瑟点头:“很有道理,疾病是没有感情的,说要你命就要你命,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知道吗?住院费太贵了,有这个钱能吃好多顿中餐了。”
许亦生抬起手弹他额头一下。
这时阿瑟的母亲来电话了,阿瑟起身出去接听。
许亦生看向病房墙上挂的钟表。
滴答滴答,每分每秒,时间从不停留。
即使当时在葬礼上哭的稀里哗啦,可时隔多年再重提,也能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什么时候起,能慰藉他的美好回忆,不再是与贺成州有关的了。
这样也好,本就该如此。
也许人越成长就越明白,爱情,友情,亲情,没有哪个最重要,它们平等存在,不必刻意排序。
不同阶段遇见不同的人,他们可能相似,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阿瑟打完电话,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许亦生以为自己看错了。
金发,蓝眸。
他想起自己在阿德里安葬礼上读的致辞。
“
最后,我恨时间,又爱时间,我恨时间将冲淡我对你的记忆,但又感激它,因为它并没有对你造成伤害。
你将永远都是少年模样。
这没什么不好,阿德里安。
至少在我们与它斗争较劲时,你轻而易举的赢了。
我亲爱的阿德里安,我绝不会忘记你。
致我最最亲爱的阿德里安——你永远的好朋友许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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