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外，叶喻今晚又失眠了。万籁俱寂中，他只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他大睁着眼望向天花板，下午发生的一幕幕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
无论是方修远在车上斜斜递来的目光，还是那一声“喻喻”，亦或他所谓的“开玩笑”，总让叶喻心里怪怪的。
在某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方修远喜欢他。
但明显不可能，这样的话，他和严凡之间也能说。一定是他抱着不必要的期许，过分解读了方修远的话。
叶喻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自己自从看到方修远就智商不在线，像个二傻子似的。他恼羞成怒地叹了口气，一把捞起被子盖住了脑袋。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一大早闹钟没响，他就自己醒了。
叶喻在床上扭来扭去想要起床，给自己的新室友一个好印象，但温暖的被窝在冬天简直是致命般的诱惑，就像个磨人的小妖精死死缠住他不放。
正挣扎着，他忽然听见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经过房间朝着厨房而去。
方修远起来了？叶喻立刻从床上弹起，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油入锅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直透过墙壁往他耳朵里钻。
煎蛋？煎火腿肠？叶喻心痒痒起来，手上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推开房门时，方修远正将煎鸡蛋和培根放在桌上，又拿出面包片，准备夹着吃。蛋白边缘部分已煎至金黄，蛋黄澄登登的，轻轻一晃，里面未凝固的蛋液便像是要流出来一样。
叶喻很喜欢这种煎得嫩嫩的蛋，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咽了口口水：“早啊，你起的好早啊。”
方修远点了点头道了声“早”，举起手中面包示意：“要番茄酱还是沙拉酱？”
不知为何，他眼下也是青黑一片，在白净的脸上尤为显眼。看来他昨晚也没睡好……
等等，为什么我要说这么多“也”……叶喻暗自嘀咕，抬头见方修远正注视着自己。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叶喻决心不能再被动地任他“调戏”，鼓足了勇气把他当成严凡一样开玩笑：“要……要你。”
然而短短几个字被他说的支离破碎，怎么听怎么怂。叶喻脸涨得通红，简直比听到方修远说骚话还尴尬，只好低头拉椅子坐下，根本不敢看他的神情。方修远和严凡……毕竟不一样啊。
方修远涂面包的手一顿，看向叶喻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说不清的色彩。
他低咳一声，压低声音，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要……涂着番茄酱的我，还是沙拉酱的我？”
“……”骚不过骚不过.jpg
一顿早饭二人都吃得心猿意马。在去学校的路上，为了防止方修远再说一些“奇奇怪怪”自己招架不住的话，叶喻邀请他背了一路的《出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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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教室时，同学们已经来了大半，没有老丁的看管，班上嘈杂一片。
叶喻放下书包，听见前前排女生和前排女生讨论着《黑白》大结局。她们颇为激动地将编剧骂了个狗血淋头，又很兴奋地讲起演反派的演员多么帅。
叶喻想到那个离奇的结局，忍不住笑了笑。
前前排转过身来的女生无意瞥见他的笑，愣了一下，脸慢慢红起来，压低了声音和前排女生嘀咕起来。
叶喻没在意，交完作业拿出英语单词本看了起来。他对自己的水平很清楚，上辈子如果不是被李杰禹影响，好好听课，努力一下还是可以上985的。
但他更希望和方修远考上同一所大学，虽然这不太可能。
上辈子方修远是Z市理科状元，考上了名校B大计算机系。叶喻想想这些大佬们几乎满分的成绩，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和大佬之间这条深不可测的鸿沟，估计再重生一回都弥补不上。
叶喻叹了一口气，将悲愤化为一腔学习的动力。他无视吵闹的环境，埋头背起英语单词。
直到老丁进了教室，他收起英语书，朝身边一看，才感觉少了点什么。
一阵风刮过，严凡竟是踩点无视老丁的凝视，蹿到了座位上。
——少了说个不停的严凡。
奇怪，他平时不是都很准时的吗？
叶喻默默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拿东西，留了一耳朵听老丁絮絮叨叨：“……高三下学期，是高中最关键的时刻。你们离高考还有多少天？自己算一算。过了一模、二模、三模，也就是高考了。你们都是优秀的孩子，再努力一下，加把劲，争取都考上个211/985。平时少玩点手机，也别老想着谈恋爱，到了大学什么没有啊？别……”
这老生常谈叶喻耳朵都能听出茧子了。他打了个哈欠，就听见严凡手中转动的圆珠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又顺势滚了几圈掉了下去。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老丁的讲话声中，还颇为明显。老丁只当严凡在开小差，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忘记要说什么了。嘴张合了几下，她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干脆一挥手：“算了，不说了，考试吧。”
全班顿时一片哀嚎，但卷子还是“哗啦啦”地传了下来。老丁推了推眼镜，搬了张椅子坐在讲台后，没忍住笑了起来。
——传说中的恶魔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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