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凡现在门口：“下去吃饭吗，饿死了。”
“我，我收拾一下。”
“诶呀，回来再弄，磨磨唧唧的。”
“你的手机。”方修远默默走出来，拔了房卡关好门，“先去吃饭吧。”
叶喻被两人夹在中间，无奈地向前走着。他偷偷暼了眼方修远，发现他领口严严实实的，不知何时又扣上了钮扣。
……果然是闷骚。
到底年轻,精力旺盛，吃完饭他们谁也没回去，而是又沿着周围逛了逛。
这是严凡临时起的意。叶喻想着他们明天下午的考试，本想让他们回去休息，但这两人也不像要复习的样子。叶喻笑自己瞎操心，干脆随他们一起出去走了走。
他们越走越远，临近傍晚时找到一条小吃街，各色食物都尝了点，又在夜市逛了逛，回酒店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在门口互相告别后，叶喻直直扑进房间，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好累啊……”
方修远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屁股：“那我先去洗澡了？”
叶喻大脑迟钝，根本没反应过来，只应了声:“嗯嗯。”
叶喻趴在沙发上缓了一会，洗完热水澡才算真正活了过来。出来前他甚至还有心思考虑穿什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选择了睡衣。明明之前也一起睡过，但他现在就是有种莫名的紧张。叶喻朝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眼，关上灯，推开浴室门，随即就愣了。
外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叶喻差点以为自己暴盲了，他僵着身子站在原地，一时竟没想起开灯。他摸着墙，试探着走了几步，声音颤抖：“方修远？”
这三个字像是隐藏暗号，朦胧的光忽然自黑暗中亮起。一点一点，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连成一颗爱心。
方修远从这颗心中抬起头，烛火在他的脸打下温柔的光影，他弯了眉眼：“生日快乐，喻喻。”
这时从手机里传来轻柔的歌声，是一个男歌手用英文深情诉说自己对“he”的爱意。
叶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很不想像电视剧里那样捂着嘴痛哭，但到底没忍住落了泪。他匆匆抹去眼角的湿润，哽咽几声：“谢谢……谢谢……”
他放下胳膊，正看见方修远抬腿跨过蜡烛。棉拖鞋悬在明晃晃的烛火上。叶喻愣了愣，提心吊胆地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你小心烧着！”
方修远立在他身前半步处，低声笑了笑：“是电子蜡烛。”
“哦哦，电子蜡烛好，节能环保。”
方修远又笑了，他微微低下头望着叶喻：“对，等你二十八岁，三十八岁，一百零八岁，我还可以用它们给你拼爱心。”
“……”
叶喻扯起嘴角。他不擅长说什么情话，于是便选择了行动。他倚在梳妆台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拽过眼前人的衣领。
这是他们确定关系以来，他做过的最大胆且放肆的事。方修远低下头，任他在自己嘴上胡乱地亲吻。
亲了半天，叶喻还是未得要领，点到为止。他涨红脸坐到梳妆桌上，往后仰了仰脸，放弃了主动权。他的喉咙里溢出小小的声音：“你，你来。”
方修远注视着他，也放低了声音：“好。”
他伸手搂住叶喻的腰，轻轻迎了上去。烛光在墙上投下二人的剪影，说不清的旖旎。
良久唇分，方修远直起身，声音暗哑：“不早了，睡吧。”
叶喻抿着嘴，拽住他的衣角：“方修远，我已经十八岁了。”
方修远身子一顿，黑亮的眼里像有一团火：“喻喻？”
叶喻全身发热，他扯了扯领口，迎着方修远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
那夜星光漫天，一叶扁舟肆意随波漂流。汹涌的波涛拍打着小舟，在船尾留下凛凛水光。小舟欲走，却被海浪缠住。它艰难地飘到岸上隔了浅，可海浪依旧不依不饶，冲刷上来，一波接着一波。船身便在这冲击之下，发出快要散架的吱呀。
过了许久，波涛终于平了，但海浪声未减，声声都似情人的呢喃。
――喻喻，我爱你。
满是星星的夜，本不该有月，可与海浪作抗争的小舟精疲力尽地抬头，恰见空中一轮明月高悬。
月色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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