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他喜欢他，连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可能这个人对他来说真的是特别的。其实，两片叶子在风中相遇，轻碰了一下，然后就分开了，这已经很浪漫。偏偏人性狗血，总是忍不住抱有更多的幻想，男男女女不断地藕断丝连，全是欲望的动物。
一个不冷不热的早晨，天是灰蒙蒙的，但待会儿也许会出太阳。徐芳宴招待蔡紫阳到家来聊剧本，在他的餐桌上出现了一篮新鲜的红李子。
蔡紫阳说：“朋友送我的，味道还不错，我就带了一点来给你。”
徐芳宴不知道在S市有多少人家种了这种水果，但他只在一个人家吃过。比市面上卖的更有味道。
“周纵找过你了？”他问，餐桌上有猫趴过的痕迹。又到了该给猫修毛的季节。他随手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
“他找了我。说想演之前我和你谈过的那个戏。”蔡紫阳一边吃李子，一边试探道：“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找你。你们俩没事吧？”
徐芳宴说：“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他讨厌的事情，可能我本来就不太讨人喜欢，他就是不想见我，我也没办法。”
“不会吧！是你想多了！”
“……不管怎么样吧。既然他找你，以后就由你和他接触好了。”一只猫突然跳到了桌上，蔡紫阳吃了一惊，徐芳宴喂了它什么，怎么这么胖？只听徐芳宴漫不经心地说：“对了，你不是还想过找谢安齐吗？谢安齐同不同意试镜？要不让他们俩都试试？”
“他现在不怎么试镜了。”蔡紫阳说：“不过我找他，应该没问题。”
“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本来你已经定了是他吧？结果还要他试镜。”徐芳宴支着脑袋考虑了一会儿，说：“不过，我始终觉得周纵比较合适。让他们都试一下，也算公平竞争。怎么说我也有发言权嘛。”
“你当然有。”找得到钱的人没有发言权，还有谁有呢？蔡紫阳苦笑着想。
试镜当天，徐芳宴也去看了。
地点在一家酒店的套房内，两个演员是分时间而来的，所以只在进门的时候撞见了一面。
徐芳宴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他的助理负责帮他接打电话，安排和一些业内人士的会面，提醒他一些细节（比如他时常记不住明星的名字）。助理比他还大了五岁。
“我没迟到吧。”周纵进门后先搁下了雨伞，快步走进了会客室，只看了一眼徐芳宴，目光未有片刻的停留，说：“HI。”
倒是徐芳宴主动站了起来，上前和他拥抱了一回：“亲爱的，好久不见。”
周纵说：“很久吗？”
徐芳宴竟然被他逗笑了：“你还是老样子嘛。”
蔡紫阳插了句嘴：“你去换衣服吧。待会儿他还有事情。”他指的是徐芳宴。
周纵脱了外套，看得两位评委一愣，里头已经穿戴好了。
“就演开枪那段。”蔡紫阳说：“我们徐大监制亲自和你对戏，他演犯人。”
徐芳宴的脸上挂着谦虚极了的笑容，好像还有些紧张似的，上场前，他问助理要过剧本又看了一遍，抬起头说：“我只会背台词哦。”
周纵有点儿惊讶地看着他：“我觉得很荣幸！”
这场戏讲的是犯人和侦探轮流用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赌谁会开到仅剩的最后一颗子弹。
犯人说：“你不是说你运气好吗？我们现在来试试，看看我和你谁能被唯一的子弹打中。”
侦探沉默着扭动了扳机。但他仿佛已经开始恐惧了，手心出了汗。
犯人说：“我来开第二枪，碰！”
枪膛转了转，没发出任何声音。
侦探说：“还剩下四次机会，我有点信心了！”
犯人看着他，双手十指相扣，顶着自己的下巴。
侦探说：“保佑我。”
他闭上眼睛，又开了一枪。
直到第五枪开完，他们仍旧是平手。
最后，枪回到了犯人的手中。侦探温柔地看着他。
“你不会爱上我了吧！”犯人笑得略显神经质。
侦探说：“我看死人都是这种眼神。”
“好了。”蔡紫阳几乎要喊卡。
“周总，辛苦你跑一趟试镜。”
“哪儿的话，我最近闲得慌，下次有试镜再找我。”周纵笑了笑，热情地和蔡紫阳握手。和当年比起来，他的架子小多了。
“我不知道当时你为什么忽然走了。”徐芳宴仍坐在那张充当道具的会议桌边，双手也仍旧维持着犯人的姿势，似乎还沉浸在戏剧的张力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周纵：“不过，欢迎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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