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夕夕，我骗了你。”徐晓卿从卧室里传出的声音低哑沉闷，听起来像是在哭，但又没有啜泣声。
“那你都骗我什么了，现在一件一件说说看。”江晨夕在门外腿蹲的发麻，也没有顾及地上脏，干脆坐了下来。
“我……我之前其实去跟潇潇要到了一个苏橙设计的公仔，但是我没给你……这个房子一直空着，我没有租出去……以前你的文章想发表，其实我也找了很多家公司，最后语嫣才接受，毕业的时候我爸妈其实想让我去法国读研，我跟你说工作已经找好了不去，其实我那时候还没跟语嫣签合同，还有……”徐晓卿头埋得低低的，下巴几乎要戳到自己的胸口，“我以前跟那个陆学长，是有点暧昧，但是我没跟他谈恋爱，还有……”
“你说重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是你现在这么躲着我的理由吧？”
“嗯，不是。夕夕，我刚才说的那些就是铺垫。”徐晓卿吸了吸鼻子。
门外的江晨夕苦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欲扬先抑？
徐晓卿内心下了某个决定，咬了咬牙，开口道：“夕夕，我一直骗你说我是直的。但其实我从见到你开始，就……就喜欢上你了，不过我觉得，能在你身边，做你的朋友，就很知足，我承认我骗你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接近你，是我死皮赖脸的想赖在你身边，是我做为一个朋友，想要的越来越多了。”
“但也是你一直在帮我。”江晨夕打断她的话，伸出手摸了摸门，触感冰冷。
“我记得你说过，朋友之间怎样都好，只有一个，不能有欺骗，善意的谎言也不行，可是我一直在骗你。”
“所以你露馅了，就躲着我？”江晨夕的声音缱绻低柔，完全没有一丝责备的语气。
“我……我怕你赶我走。”徐晓卿的眼泪从眼眶里安静的流下来，滑落在嘴角，她尝到一丝酸涩。
“我还没赶你走呢，是你自己跑了的啊。”江晨夕双手伸进自己的头发里，揉了揉头皮。
“那，那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徐晓卿大着胆子问道。
“不能了。”江晨夕撑着地板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其实不太存在的灰尘，手又伸向了门把手，“你让我进去。”
“不要。你原谅我我就让你进来。”
“你让不让我进？”江晨夕歪了歪头，没忍住嘴角的笑，假装生气道。
“不——”
话还没说完，门被江晨夕咣当一声推开了，徐晓卿本来蹲在门后，被撞的直接趴在地上，回过头惊慌失措：“你你你……”
江晨夕看着狼狈不堪的徐晓卿，抱起了双臂，抿唇叹了一声：“你让我怎么跟你回到过去？”
“你就当没看过那个博客不行么？”徐晓卿站起来，被江晨夕突然打开的房间灯刺的睁不开眼睛。
“可是我看了啊。”江晨夕收回了有点上扬的嘴角，“我们现在，做不了朋友了。”
“那……”徐晓卿满眼绝望，心好像从高山跌落谷底，一直下沉，下沉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她又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想着想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果然，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她的努力，她的接近，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的内心戏，现在看来根本毫无意义吧。她想以后怎么办，是不是要从语嫣辞职，然后去法国跟爸妈一起生活，离江晨夕远远的，免得自己被讨厌，也免得给她带来困扰，可是那样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啊，想着想着，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的砸下来。
“徐晓卿！”
忽然被叫了全名的徐晓卿浑身一哆嗦：“怎……怎么了。”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你要是再不敢说，我就走了。”江晨夕也不太习惯叫她的全名，被自己的一嗓子吼的也有点惊，但吼都吼了，那就要吼到底，不然就白来了。
“说，说什么？”
“傻子。”江晨夕扔下两个字转身就往门外走。心一横，赌一把。
傻子本人站在原地把刚才江晨夕说过的每一句话重新在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但也是你一直在帮我”，“不能了”，“我们现在，做不了朋友了”。忽然徐晓卿福至心灵，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听到江晨夕正在开门锁的声音，她嗖的一声追了出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角。
“干嘛？”江晨夕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忍笑，果然这招对她还是管用的。
“不不不做朋友了。”徐晓卿意识到自己的结巴，清了清嗓子，吞了一下口水，一字一句，吐字清晰，郑重其事的说，“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江晨夕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看着她的满目星光，虽然自己是有备而来的，却仍旧心神一动：“你先跟我回去，把药吃了。”
徐晓卿见她松了口，赶紧拿起行李箱小跑着跟上。
“38度，还是烧，你不晕吗？还一直哭？”江晨夕坐在徐晓卿的床边，看着体温计皱眉。
“我晕啊，但我以为是紧张的。”徐晓卿抹了一把眼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吃药吧。”江晨夕递过来一杯温水和一粒退烧药，见徐晓卿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闹脾气？”
“没，你还没回答我。”
“我像接亲一样把你卧室门都撞开了接你回来，你还要什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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