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像今天这样,你宁愿对着别人笑一笑,也不肯看我一眼。”商冬捂着眼,竟然笑了出来,“好嫉妒。”
“发了疯一样的嫉妒。”
他走上前,按住和川的肩,偏头就要吻下来。
和川慌忙推开他,手下的自行车没了支撑,哐当一下摔到地上。
“你――”他咬着牙,只憋出了一个你字,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和川扶起自行车,也不管掉下去的煎饼,翻身骑上去,脚下蹬得用力,逃也似的地离开了。喧嚣的街道上,商冬看着和川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那个他爱到骨子里的人,正在拼命地逃离他。
这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呢?
商冬摘下眼镜,擦了又擦,咔擦一声轻响后,他的眼镜腿断了。
教室里冷得出奇,四十个人的教室,照理说即使不开空调,也应该是暖和的。可和川看着自己呼吸出来的白气,总在怀疑教室是不是哪里漏风了。
中午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小雨,被风吹着,即使打了伞也会飘到脸上。本来就够低的温度,下了雨就显得更冷。和川一道计算题算了好几遍,每次答案都是不一样,他泄气地抓抓头发,偏头一看,发现面对的是窗户,窗上的玻璃起了水雾。
又换了位置,和川的座位移到窗边,也许是还没不适应,遇到什么事和川总爱往旁边看。
他把视线收回来,系统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攻略完成度已达到百分之九十,请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板机械,可和川莫名地品出了一丝急迫感。
现在系统每隔三天就会重复播报一遍这句话,仿佛是球赛到了最后关头,只要再进一个球就可以结束比赛,但是双方队伍反而拖拖拉拉地僵持,将裁判气得恨铁不成钢。
和川啪地放下笔,心说你让我去攻略我就去攻略?老子心情不好,谁爱去谁去。
放笔的动静大了些,在安静的教室内尤其明显,讲台上的老师投来不满的眼光。和川看着自己的试卷,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
窗上的水雾化成了水珠,蜿蜒着滑下来,留下一道道曲折的路径。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后,几乎整座教学楼都躁动起来。
和川起身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但商冬还在。他在整理试卷,一张张雪白的试卷,纸张轻碰有簌簌的声响。
似乎感受的和川的目光,商冬抬眼看过来,早上与他碰面是还戴着的眼镜摘了,潮湿的空气里,他无遮挡的眼里像浸着一汪冰泉,衬得瞳孔漆黑。
和川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推门走了出去。
因为走得晚,这个时候往食堂的路上学生不多,也没有出现雨伞挤着雨伞,寸步难行的情况。
小雨裹挟着风而来,打在脸上又冷又湿。和川走过一个拐角,路旁种着银杏林,金黄的叶子被风雨刮落在地上,混杂着一地的雨水。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把天蓝色的雨伞,上面描绘的天空晴好。伞面抬起来了一些,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
眉眼如水般剔透的女孩略带惊讶地叫了一声和川。她是七班的地理课代表,她们班与和川班级的地理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和川的地理学得很好,在地理老师的办公室见过她好几次,和川还曾把自己的笔记借给过她。
女孩叫了他的名字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和川的笔记她还没有抄完,可能要晚点才能还给他。
和川摇头,说没有关系,也不急着用。
女孩弯眉笑了,像一捧清冽的溪水。她拿起手上拎着的奶茶,塞到和川手里。
“那就先谢谢你了。”
和川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袋奶茶,还来不及拒绝,扎马尾辫的女孩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捧溪水宛若活过来一样,在清澈地跳跃。
“你收着吧。”她弯唇微笑,而后伞尖一转,轻快地走开。
和川看着手中的奶茶,摇摇头,这种甜腻腻的饮品,大概只有女生才会喜欢喝。他抬头,打算继续往前走时,看到踩着金黄银杏叶的人。
商冬打着一把深灰色的伞,雨水从光滑的伞面上滚落,落地无声。
他看着和川,忽然笑了。
地面上,雨水缓缓晕染开来,雨天阴沉沉的光线中,像晕开了一层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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