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晚上有约会？”Cindy在她老板会议两次走神，第三次抬手看表之后，终于趁着空档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没有，和朋友吃饭。”明深理了理桌上的报告，故作平静，嘴角却不自觉带了些笑意，“等会会议结束我先走，晚上港城区容易塞车。Marketing那边如果有问题，让Pheona明天来找我。”
“是不是和肖律师复合了？俞姐说上次看见你们约了一起打球……”难得有老板的瓜，Cindy大着胆子又追问了一句。
“问题这么多，我看是给你活太少了。诺，财务部刚送上来的报表，你替我把数据都核对一遍明天早上给我。”明深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摞文件，作势要递过去。
“别别！真小气……问问都不行。”Cindy嫌弃地看了自家老板一眼，突然想到，“对了，上周徐经理报上来的建材款申请你还没签字，他打电话来催过好几次了。”
“那批材料报价有问题，我怀疑中间有人吃回扣。先放着，老徐再打来，你就说不知道。”一谈到公事，明深瞬间严肃起来，最近老岑总有意放权，他同时接管了好几个项目，底下不少牛鬼蛇神想要趁着人事变动浑水摸鱼，试一试新任少主的底线和做派。
“徐经理是海叔那边的人，我怕再拖下去……”
“你怕什么。区区一个股东，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明深在商场上向来杀伐果断，不管是竞争对手，还是同僚，他不像父辈那样善于和稀泥，对倚仗公司吃白食的“元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更讲求规则、效率，做事雷厉风行，即愿意给新人机会，也尊重为了公司任劳任怨不断付出的老员工。
五点四十，会议结束。明深看了眼手机，有一条短信。他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直接坐电梯去B1取车。
出门有一些小雨，幸好这时已经过了放学的点，学区路上行人不多。到盛兴楼下，停好车，彦和刚巧从玻璃门走出来，天也放晴了。
彦和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深色西装裤，衣服下摆收进裤子里，皮带勾勒出精瘦的腰线，双腿笔直修长。他胸前打着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像是刚参加完正式会议。
彦和拿着公事包，侧头听一旁同事说话，偶尔应几句，表情淡淡的，皮肤很白，看上去有些疏离。
明深从车里走出来，靠在门边。彦和远远地看到他，浅浅笑了下，和同事道了声别，快步向他走来。
“抱歉，等很久了吗？”彦和坐进车里，系上保险带，他松了松领口，随意地把领带扯下来放在一边，像只慵懒的猫咪，转过头看明深。
“没有，我也刚到。订了七点，现在过去刚好。”明深忍住想要“撸毛”的冲动，看了眼时间，发动车子。
明深朋友开的这家法式餐厅在外柳桥，那一区大多是西餐馆，店面小小的，价格偏高，但环境很好。沿着餐厅门前的梧桐小路直走，能一直通到江边。以前明深和彦和恋爱的时候很喜欢来这边，吃完饭就拉着手一起压马路，自由又惬意。
晚餐的气氛很好，两个人熟悉又在意对方，话题围绕着工作，时政，还有近期热门的电影。
彦和喝了一些红酒，脸颊微微泛红，这阵子他气色好了许多，可能是不想在明深面前露出憔悴的样子，自从和明深恢复来往，彦和努力作息正常，按时服药，工作虽然繁重，但熬夜也比之前减少了许多。
夏砚寒笑说，早知他这么听话，一开始就应该找明深帮助治疗。但彦和明白，他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能够配得上明深，哪怕只是做朋友。他不想每一次见面都孱弱而无力，病得歇斯底里，连自己都心生厌恶。
你试着告诉他你的病，他会帮你，你要对他有信心。
彦和想起夏砚寒不止一次地劝他。
可我不是对他没有信心，是对我自己。
彦和默默地抗拒着，在一次次无声的拉锯战中败下阵来。
……
“还吃得下甜点吗？他们这边的巧克力果仁酥做得不错，要不要试试。”
“嗯。”
彦和吃得不多，但一整套法餐下来，即使每一样都尝一点，也觉得有些饱了。最后明深要了一小份果仁酥和百香果冰激凌，酸酸甜甜的，正好解了主菜的厚重。
快结束时，餐厅老板过来和他们打招呼，听谈话像是明深国外念书时的学姐，穿着暗红色缎面的洋装，留着大波浪，整个人落落大方、气质优雅。学姐揶揄说，想要看看明深究竟带了什么重要的人过来吃饭，特意让她留了最好的位置，还反复确认菜色，哪里见过他对人这么上心。说到最后明深都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求饶。
彦和坐在位置上浅浅地笑，完全没有要解救明深的意思，夸老板食物味道好，摆盘很精致，顺带还开玩笑一起吐槽了明深几句。
明深看着彦和，放松的，自在的，虽然穿着衬衫西裤，整个人却很灵动，他衬衣松了第一颗扣子，头上发胶也快没有了，小碎发松散地搭在额头上。明深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两个人从来没有分手过，那些痛苦、挣扎、决绝与不舍都不过是梦一场，醒来他们依旧好好的坐在一起，相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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