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熊真听懂我的话了，还是单纯的系统设置？”池厦不太肯定地询问凌世跃。
凌世跃摇摇头，他也说不好，十岁以后，凌广辰定制给他的小熊确实逐渐富有科技含量，但像这只熊这么通人性的，还是第一次。
池厦看他游移不定，建议道：“我来试试，看他是单纯的设定，还是真的不一样。”
两人把小熊放到与视线齐平的地方，一左一右对着它，然后开始，
池厦：“戴维斯，你今年几岁？”
机甲熊戴维斯：“系统信息未进行校准，无法进行准确计算，我是在华夏历2XXX年被制造出来的。”
凌世跃眸光闪烁，靠近池厦小声说：“是我爸爸过世的前一年。”
要说这个时间点不微妙……那是假的，可要深究戴维斯的制造和凌广辰的意外有什么关联，似乎又缺少实质关联。
池厦思考片刻，决定继续问戴维斯：“是谁制造了你？做什么用？”
戴维斯：“凌广辰是我的定制人，我是他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
池厦：“你是人工智能？”
戴维斯：“回答正确，加十分。”
凌世跃此时插题，说：“还没有回答谁制造了你？我爸爸不懂技术，不可能是他把你设计出来的。”
戴维斯：“答案超过权限，请验证身份后获取答案。”
池厦马上问：“怎么验证身份？谁的身份有权限？”
戴维斯一板一眼地回答：“请正面朝向我的双眼，通过面部扫描验证身份，我的制造者、定制人和他的儿子对我拥有最高权限。”
闻言，凌世跃毫不犹豫站到戴维斯正面：“验证身份，凌世跃。”
几秒后，机甲熊的眼睛里冒出红光，红色射线自头部往下扫描，戴维斯的声音也变成没有感情的机械声音：“虹膜识别通过……面部扫描通过……GPS定位准确……认证完成，开放所有权限。”
戴维斯一双熊眼里的红光暗下去，过了一会儿，又恢复成凌广辰醇厚的声音：“你好，凌世跃，我是你的专属AI戴维斯，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戴维斯，回答我，你的制造者是谁？”凌世跃感觉自己正在接近某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很可能解开他两辈子都会面临牢狱之灾的缘由。
“我的制造者是……”戴维斯明明是没有感情的AI，但凌世跃总觉得它在吊人胃口，幸好，它很快说出答案，“车野，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他就是我的父亲。”
“是他……”凌世跃几乎没有怎么回忆，就想起了那个不修边幅的却很和气的中年人。
他会记得清楚，不仅因为他的名字有些特别，还因为……这个男人，是和他父亲一起在意外里过世的合作伙伴。
凌世跃对车野认识不深，仅有几面之缘，知道他是凌广辰在发展AI业务上的合作伙伴，但还来不及了解更多，两人同乘的汽车发生意外，车上三人，连带司机，当场身亡。
之后凌世跃和凌老爷子共同操办凌广辰后事，联系车野家属时，才知道他孑孓一人，死了，便断了和这个世界所有的连接。
彼时，凌世跃正悲痛于失去父亲，对车野的死也格外悲悯，他私下找人调查车野的资料，希望找到一点与他相关的人或事，来纪念车野的人生。
然而结果并没有什么突破，车野并不是华夏人，他的父母是偷渡客，在U国生下他，车父车母为一家农场工作，农场主觉得车野非常聪明，出资供他读书，然而在车野求学期间，他的父母和独身农场主却在一场火灾里过世。
之后车野一直单身一人，为大学的研究室效力，直到与凌广辰结识，从U国来到华夏。
车野的一生非常简单，他的生命里除了研究，几乎没有亲密的人停留，更遑论亲属，所以在他遇上意外之后，四十多年的人生，真的彻底结束了。
如今看到戴维斯，凌世跃突然觉得事情或许并非如此，车野既然拥有制造出戴维斯的能力，他把自己的信息隐藏在网络中是多么正常的事情，他曾活在这个世上的证明，他在这里留下过的痕迹，是不是就能被窥伺到几分？
“戴维斯，车野已经死了。”凌世跃不知道AI是不是能够懂得人类的死亡，但或许是因为它以“儿子”的身份自居，让凌世跃想把消息告诉它。
“这虽然是一个悲伤的事实，但很抱歉，我无法习得人类的情感，不能向你哭诉或者寻求安慰你。”顶着一张熊脸的戴维斯，用凌广辰的声音说出这番话，确实也没法让人悲情起来。
“车野在身前已经计算过他死亡的一千五百种可能性，他说过，他的研究终有一天会将他引导向死亡，这个结果并不算意外。”戴维斯停顿一下，又说，“冒昧请教一下，他是什么时间以哪种方式死亡的？”
凌世跃回答它：“九年前，和我父亲一起，遭遇车祸身亡。”
“根据死亡结果推导，导致车野以这种方式死亡的可能性有六种。”戴维斯的逻辑确实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理解，居然开始分析起导致车野死亡的原因，“第一种，他喝醉酒开车，撞死了自己和你父亲……”
“车是我爸爸的司机开的。”凌世跃打断戴维斯，“警方通过事故现场勘查，判定司机没有任何违规操作，责任方为超载的厢式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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