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患难见真X
皇上的马匹收到惊吓跟卫队走散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御营，猎鹿归来的三王爷立刻待人出去搜索，留守的江宁跺着脚哭泣，愣是没有办法。
一直到了傍晚，三王爷带人回来，仍然没有皇上的消息。
一国之君就这样消失了，这还了得。御营内，臣子们乱了套，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出来主持大局。
瑜贵妃的父亲，枢密使刘大人建议三王爷暂代他皇兄的位置，稳定朝纲，参知政事卫大人不同意，认为皇上只是下落不明，如果有人代替皇上的位置岂不是意在暗示外人皇上回不来了？
“卫大人此意不是说老夫诅咒皇上？”
“下官不敢，只是认为不妥，刘大人过虑了！”
“那卫大人想要怎么办？”
“按照朝中规矩，皇上仍在，各部各司其职，等皇上归来！”
两方意见僵持不下，三王爷叹口气：“此事事关重大，暂时不宜对外泄露，目前当务之急，仍然是要把皇兄找回来。有卫稽在，皇兄应该没有问题，刘大人倒也不必担心，朝纲乱不了，本王也代替不了不了皇兄。”
尽管三王爷表了态，刘大人还是坚持“以防万一”，说天亮之后，一定会传回宫里，唯有三王爷能安抚太后云云。
御营之内，大臣们吵个不停，做不了主的江宁快哭了，忽然外面有守卫来报。
“卫大人带着皇上回来！”
此话一出，营帐了响起一片上苍保佑，江宁跳着脚喊道：“快让卫大人进来啊！”
他话音未落，卫稽已经抱着周宇跑了进来，喊着：“叫太医！”
皇帝身上的大片血迹人人瞩目，卫稽却遮掩着，不让人看到怀里人的具体情况，江宁只看了一眼便叫起来：“闲杂人等退出御营！叫随性太医过来！诸位大人回各自营帐等候。”
那片血迹已经昭示了事情并不简单，哪有人敢走呢。大臣们各怀心思在御营前的空地来回踱步。
营帐内，昏迷的皇帝被赶来的太医帮忙的宫人围住，卫稽慢慢退后，看着周宇苍白的脸。
“卫大人啊，”江宁抹着眼泪，说，“您也去休息吧，这里，你帮不上忙啊！”
营帐不大，卫稽站在这里也的确碍事。
他浑浑噩噩走到帐外，外面林立的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他。
“大胆卫稽还不知罪？！”
三王爷一声厉喝，吓了各位大人一跳，只见他两步迈到卫稽面前，大声斥责：“御马受惊，你是唯一跟着皇上的人，竟然害皇上受伤，你可知罪。”
“臣护主不利，应当领罪，”卫稽说，“但是，围场内有人向皇上放箭，这件事一定要查……”
“卫稽！”参知政事卫大人吼道，“你既已知罪，脱下你的官服，回你的营帐内等着皇上惩治！”
“慢着！”枢密使刘大人说道，“卫稽说围场内有人向皇上放箭，难道是有刺客？围场护卫由禁军负责，现在皇上出了事儿，岂不是卫稽失职？还是说，卫稽跟刺客串通？”
“刘大人！”参知政事护子心切，“无凭无据！信口胡说！”
“两位大人，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三王爷沉着脸转头看着卫稽，“如果此事涉及到刺客，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卫稽，你为官多年，应该知道规矩，不是本王为难你，你现在应该被撤下官职打入天牢，等待皇上发落……”
“臣明白，只是……”卫稽看着灯火通明的御营，握紧了拳头，“能不能再给臣一些时候……等皇上脱离危险，臣自当领罪。”
“你的过失众人所见！哪里有讨价还价的道理？”刘大人喊道，“将卫稽关押起来，等候发落！”
两侧守卫高声应和，正要上前，营帐门口站了一个人，尖细的声音喊道：“放肆！”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脸愠怒的江宁站在那里。
“皇上刚刚醒转，听到外面吵嚷，让人家出来传口谕，围场遇刺一案，事发突然，此案交由大理寺少卿冯驰查办，卫稽护主有功，在皇上养伤期间，守卫御营安全，不得离开御营半步。”
诸位大人神色各异，却不敢不遵旨，江宁一挥手帕说：“都散了，不要打扰皇上休息。”
大臣们纷纷告退，只有卫稽上前拉住了江宁。
“他怎么样？”
曾经威风凛凛少年郎，如今双眼通红，脸上许多擦伤，发丝散乱，狼狈不堪。
江宁叹了口气，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箭已经取出来了，但是太医也不敢说没有性命之忧，所以……一切都看今晚。”
卫稽看了一眼营帐，犹豫了半晌，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不可大人，”江宁无可奈何，“且不说，此事不合规矩，臣子非诏不得私自前往皇上的营帐，还有，今晚情况特殊，如果只有大人一个人进出过，势必还会惹上麻烦，所以……”
江宁的说法不无道理，卫稽怅然地盯着营帐门口，难道他要一个长夜都这样等下去吗？
可是除了等他又没有别的办法。
卫稽颓然坐在营帐门口，他木然已久的脑子慢慢转起来，想到的却只是大病之后的皇帝，与之前不同的，不靠谱的，过分活泼的……
永年殿西偏殿里拉着他求欢的……
卫家回廊上对他说喜欢的……
被他拒绝哭着跑开的……
蹲在他面前要他离开的……
一切的一切最后汇集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周宇。
山间夜里太凉，江宁抱着条披风出来，卫稽还坐在门口，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说：“不必了。”
江宁默默叹口气，走过来将东西塞进他手里，小声说：“围场守卫换成了三王爷先锋营的人，卫大人可知道？”
被江宁提醒，卫稽才想起来，围场戍守的将士应该是他禁军里的人，刘大人要人拿下他的时候，侍卫竟然毫不犹豫应下了，什么时候围场里的人都被人换过了？
“卫大人，您伤心归伤心，可要警醒些，您的殿前指挥使被好多人惦记着，”江宁提醒说，“如今皇上不能为您做主，三王爷这是要趁机夺了您的权啊！”
“多谢江公公。”
卫稽再看御营前的这些侍卫只觉得陌生，他却没有心思去想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颗心都悬在里面那个人身上。
营帐外彻夜难眠，营帐内的江宁一刻也没敢合眼，时时刻刻盯着床上的皇上。这位如果挺不过今晚，外面的那个看情形恐怕也要跟着一起去。
更为致命的是，朝堂必然动乱。
天将明，江宁眼睛瞪得干涩，忽然寂静的床帐里传来一丝丝痛苦的呻吟。
江宁急忙小跑过去，凑近了问道：“皇上？您怎么样？”
皇上呼吸微弱，小声咕哝着什么。
江宁俯**，终于听清了——
“卫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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