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坐了坐, 趿拉着莲花软缎睡鞋下了床, 往净房去……门还没有关上, 张居龄也跟着进来了。
“……咱们一起洗漱。”
张居龄望着妻子杏眸圆睁的模样, 镇定自若地开口。
“一起洗？”
净房就一个桃木浴桶, 俩人怎么一起洗？
张居龄抬头看她, 慢慢地开口：“你不愿意？”星眸里满满都是她的身影。
“也没有……”顾晗见他看着自己, 低了头回道。
她直接拒绝的话，很伤人吧。
可是一个人的话，真的很自在的。
张居龄这次接话倒很快, “……那就好。”说话间，唤了婆子进来抬热水。
顾晗杏眸圆溜溜的，总觉得张居龄和印象里的不大一样。到底哪里变了呢？但能真实的感觉到, 他真的温和了很多。不像前世似的, 冷冰冰的。
婆子们都是做惯了粗活的，一桶又一桶拎着热水, 毫不费力。
水气在桃木浴桶里蒸腾着, 热呼呼的, 散发着像云雾一般的轻纱……如梦似幻。
张居龄身穿雪白的里衣先踏入浴桶, 试了试温度, 随后把顾晗也抱了进去。
就算成了夫妻, 同.浴这样的事情，顾晗难免的放不开，头都不敢抬。同时也疑惑, 他这样的搂着自己, 怎么洗澡呢，俩人隔的太近了，根本施展不开。
张居龄的发带松了些，垂下来扫到了顾晗的脸颊。她觉得痒，就扒拉了一下，伸手的幅度有些大，脚下稳不住，往张居龄的身上扑去。
张居龄没料到顾晗的这一招，撑住退后了一步，脚一滑，俩人摔成了一团。
还好，张居龄护住了顾晗，但是却撞到了头，疼的他闷哼一声。
“没事吧？”
顾晗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着急的问道。
张居龄摇摇头，嘴角微翘。他喜欢妻子关心自己的模样。
顾晗抬头去看，发现挨着发髻额头的部位有一处红肿，不太明显。她踮起脚尖吹了吹，单纯又担忧：“……我小时候摔倒了，五姐姐总是帮我吹一吹，说这样就不会疼了。”
“哈哈哈哈……”
张居龄笑的甚是爽朗，把妻子搂在怀里，“晗儿，你多吹一吹，就不疼了。”
顾晗伸出胳膊，双手交叠地放在张居龄的背后。
半晌，才开口：“好的。”
张居龄停了笑声，眼神里却是化不开的柔情。
黑夜里，一切的喧嚣都安静了。满天的星星发出微弱的亮光，俯瞰着大地。到后半夜时，微风也停了。
守夜的仆从们只着单衣，也不觉得冷。毕竟，夏天快要到了。
次日。夫妻俩吃完早膳去了桂花苑，宁氏抱着春哥儿正陪着王氏说话。一旁站着的还有张居安、张居思兄妹俩。
顾晗屈身行礼，张居思又给张居龄、顾晗行礼：“三哥、三嫂嫂好。”规矩周全的很。
张居龄摆摆手，“四妹妹有礼了。”
有小丫头搬了杌子过来，顾晗和张居龄坐下了。
“……你们刚新婚，没事的时候就多歇歇，不用老往这里跑。”王氏的心里无论对他们多别扭，面上还是乐呵呵的。一是张居龄不声不响地中了解元，二是顾晗的身份、她不仅是自己的儿媳妇、更是出身名门望族的顾家嫡女……她一想到这点，语气都和蔼多了。
没办法呀，形势太逼迫人……
“母亲慈心，儿媳妇却不能托大，每日给您来请安是儿媳妇的本分。”顾晗接住丫头递过来的热茶，抿了一口。
“瞧瞧，多懂事。思姐儿要多向你三嫂学习。”王氏夸赞她，又说：“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指使了丫头过来取。把母亲这里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顾晗笑着道了谢。王氏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只当风吹过便无踪影了……前世刚嫁过来，王氏也是一模一样的话，后来还不是找了理由就狠命地收拾她。一点脸面都不留。
“……三弟，待会儿我要去父亲那里，咱们一起？”张居安和张居龄说了几句闲话，问道。
张居龄点点头，他刚好也有事情要去找父亲谈。
“你们兄弟俩只管去忙，母亲这里有丫头、婆子们伺候着，用不到你们日日来请安。耽误了学业是大事。”王氏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交待道。
张居安笑起来：“无妨，学业再忙，和您坐着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他性格好，对着亲生的母亲也孝顺。
王氏看着自己亲生的二儿子，心满意足。孝顺不说，也是个极有出息的，比张居龄还早了一年中举。但凭这一点，张居龄就比不上安哥儿。
张居思穿着簇新的粉蓝花草纹样褙子，见母亲不和自己说话，就上前一步去拉她的手：“母亲，定远侯府的三小姐要举行赏花宴，给我递了请帖……”
王氏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张居思小脸一红，是侯府的二公子昨晚托人告诉她的，母亲自然不知道。但又不能明说，只能笑着撒娇：“一大早回事处的人过来说的……母亲，我想去嘛。”
侯府的二公子人长得好看，脾气又好，她总想着见到他。
张居龄看了张居思一眼，没说话，低头喝茶。
王氏被女孩儿晃的头疼，她昨夜没睡好，全靠一口气撑着精神，“好了好了，皮猴儿，答应你便是。”她拍拍女孩儿的手，问道：“日子是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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