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阿靖就从契苾真口中得知仆固仑已被打发出去的消息，心中暗喜。
可契苾真却是完全相反的心境，在他看来何力已经色令智昏了，居然为了一个奴隶去责罚对自己有莫大帮助的突厥贵族，而且仆固仑还是他们的朋友。
契苾真的怒气在遇到何力后彻底爆发，“阿史那何力，你是不是疯了？你在做什么？”
何力似乎早习惯契苾真的僭越，只是冷冷地抬眼，“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你回去吧。”
契苾真额头上青筋暴起，沉默半晌后，径直扯过何力身旁的阿靖，掐着他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
“为了一个女奴你连这些年的朋友都可以不要，是不是？”
阿靖被他掐的喘不过气，脖子支撑着全身的重量，仿佛下一刻就会因承受不住而断掉。
何力看着脸涨得青紫的阿靖，变了神色，“你放开她！契苾真！”
契苾真眯起眼，手上加重力气道：“我要她死！”
阿靖第一次从感受到这么强烈的恨意，哪怕是被他背叛的仆固仑都不曾恨他到想让他死。
他脖子上剧痛，因喘不过气紧抓契苾真的手缓缓滑落，视线已经模糊，在濒死边缘，他下意识想到的却是阿史那何力，只有他会救他、会保护他。
当阿靖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阿史那何力牢牢护住。他看到了契苾真那张漂亮的脸上沾着血，看到了阿史那何力宽阔坚挺的背影和直直竖起的拳头。
在何力回望他的时候，那双锐利的眸子里都是对他的关心与偏袒。
阿靖的心在那一瞬间蓦然抽痛，他苦涩地想在这陌生的土地上，唯一愿意保护他的人却是他最恨之人。
“咳咳咳……”
阿靖的咳嗽声打破了眼前两人的僵持。
何力背过身，将阿靖揽在怀中，手轻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儿。
阿靖咳了好一会儿，咳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他泪眼朦胧地看着契苾真脸色铁青地夺门而出。
“你知道吗？我与契苾真相识十余载，我从来没有打过他……哪怕是我们争执最厉害的时候。”
“他就像是我的影子般永远陪着我，在我落魄至极的时候都不曾离开。”
“他说的不错，我确实疯魔了。”
阿靖在何力怀中一动不动地听着，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从这人的悲伤中得到快感和满足。
何力一只手抬起阿靖的脸，像是细细端详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让我疯狂。”
阿靖从他清澈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有一丝前所未有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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