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耳边的身边在记忆里变得无限延长又特别模糊，我倒下去的时候望着孟晋阳的方向，他正低头安慰程路。
当时心里闪过的念头竟然是，他没看见我，真好。
幸好背后的书柜里装得都是装饰用的假书，但是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是浑身疼得不行。
人声和灯光交错，在那些人脸中，我一时晃眼，以为看到了孟晋阳慌张的脸。
大概是太疼了吧，我闭上了双眼。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那个梦里，孟晋阳紧紧地抱着我，伤心地叫我的名字，好像，很爱、很爱我的样子。
但后来又来了一个人，他越走越近，叫着孟晋阳的名字。
原本还抱着我的人变了脸色，缓缓放手，转身朝那个人走去。
我想爬起来，可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那个人一步步走远了。
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我摸摸自己的脸，翻了个身想要起来，却听到一人惊喜的声音，“方先生，您醒了？”
“陈助理……”
“醒了就好，老板守了您一天，刚才被医生叫走了。”
我的脑袋有点跟不上，“我有点晕，你能扶我起来吗？”
“好的。方先生，您的腿骨折了，还是要小心一点。”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我睡了多久了？”
“从您受伤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个小时了。”
“剧组那边……”
“您放心，剧组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还来不及细问，就见孟晋阳推门进来。
他大概也没料到我已经醒来，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有些慌乱地走进来。
陈助理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你的腿……”
“陈助理已经和我说过了，谢谢。”
“恩。”
好像就无话可说了。
“住院的费用，我会转给你的。”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臻臻……”
我忍下眼底的泪水，“你知道书柜倒下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他的眼神有些慌乱，想要握住我的手，我用力地挣脱开了。
“我在想，幸好你没看见我，不然太丢脸了。”
我不想再一次经历，在我和程路之间，你选择的不是我。
我本来就是他们人生中的配角，却总是痴心妄想，想放下又不坚决，才搞到现在这样，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以前是我不对，我没问过你喜欢不喜欢，就擅自跟你告白，还一直赖在你身边。现在，我想收回对你的喜欢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以前的不懂事？”
孟晋阳看着我，表情变得很严肃，“我以为我们现在的关系很稳定。”
“你会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和我结婚吗？”
他明显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偏偏要多问一句惹自己伤心，“和你在一起，真的好累。你说你的身边不能想走就走，如果我真的一定要走，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已经找到了真正需要的那个人，是不是可以，让我也收回自己的那些飘零无所依的感情？
年轻的时候，我总觉得，凡事只要努力，总会有收获。
长大之后才明白，努力，并不是一定会有收获，只是，会有结果。
我试过了，知道自己就是不行。
他会温柔安慰因为灯泡破碎而受惊的程路，却看不见在一旁的我。
孟晋阳的眼神复杂，“不需要任何代价，当时是我不好。”
我想自己的眼里一定满是乞求，“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孟晋阳定定地看着我，“你生病了，不要说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那你能不能，看在我曾经真心地喜欢过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放我离开呢？”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我听到他开口问：“你就这么希望离开我？”
“是的。”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很久之后，终于听到他说了一声“好”。
病房的门关上，终于只剩我一个人，那些孤注一掷的勇气都随着关门声而散去。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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