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是玄瑾身边的一条狗。”
我忍住疼痛,讥笑道:“鬼孟,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鬼孟揪起了我的长发,他力道极大,疼得我不自觉地皱起眉:“我知晓你这是在故意激怒我。”
“但我不会轻易杀了你的,来日方长。”
他扯着我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凝气化剑割开了我的手指。我知晓他是想打开通往天罡阵的石像,不由地挣扎起来。
鬼孟失了耐心,他故意大力碾压着我受伤的右手,强行将我的手指按在了石面上。
我眼前是被模糊了的血红,他掐住我的下颚,往我嘴里塞了颗圆丸。
我不知那是什么,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热流遁入了经脉。
“你给我吃了什么?”
“从那颗蜃珠要来的好东西。”
浑身上下像是被一点点碾碎了,疼痛如附骨之疽,无孔不入,浸透了每一个角落。脊背上的冷汗浸透了衣衫,对于眼眶流下的温热液体,我并不太能分辨出这是泪水,还是鲜血。
眼睛实在是太疼了,好似一并牵扯到了心脏,连绵不绝,一路酸到了鼻尖。
我猜想自己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样的狼狈了。
以至于再次遭受时,我的思绪却是恍惚的,竟觉得这一切都模糊不清,犹如梦境。
大抵是这几千年太过顺遂,忘了自己本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咎由自取。
而很奇怪的,即使事已至此,我依旧对他抱有虚幻的,不切实际的希冀。
我听见他的声音,冰凉淡薄,伴随着无可抗拒、铺天盖地袭来的昏沉睡意。
“你好好睡一觉。”
眼前是云雾一样的纱幔,身下是绵软如云朵一样的床榻。
玄瑾总是偏爱这类软绵绵得没有一点骨气的床。
“醒了?”
我翻身过来看到一段流泻下来的衣角,烫着苍瑾花的纹样,再往上是一张毫无瑕疵的脸,极素白,眉眼堪可入画。
“我昨夜又跑到你的床上了?”
玄瑾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
“奇怪,好像忘记了什么。”
我喃喃自语,心中好像缺了一块,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你该起床了。”
我起床换好了衣服,自己将头发用发带束了起来,又戴好了面具。
“等等。”玄瑾走了过来,将我脸颊旁的一小缕头发勾到了耳后,目光淡淡:“平日里自己多注意些。”
我拿上佩剑去了幽冥城,城内皆是一些成精的魑魅魍魉,有的拖着一具白森森的骨头架子就上了街。有的还死得很不好看,大半头颅不知被什么砸得稀碎,一路上淌着白花花的脑浆。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路边的所有店家都张灯结彩,挂上了大红丝绸扎的绢花。硬生生折腾出了几分鬼森森的喜庆。
“你知道亡乐宫怎么走吗?”我随手抓住一个行人,大约是力气大了些,他的胳膊都被我扯了下来,鲜血淙淙地流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从我手上扯过胳膊,用完好的右手指了指正前方:“寻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了。”
我一路很轻松地潜入了忘乐宫,找到了那个据说让幽冥城主爱得死去活来无法自拔的凡间女子。
她当真是极好看的,一袭红衣,衬得她肤若凝脂,眉若远黛。
我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掐住她的脖子,“咔嚓”一声,她便软软地歪了下来。
女子果然是很脆弱的。我心想。
将她的尸身用真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后,我又换上了她的凤冠霞帔,坐在床沿耐心地等待着幽冥城主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开`房门进来了,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些有的没的,听得我直犯瞌睡,声音倒是轻柔极了,清朗如风。
好像年龄也不大的模样。
他终于走到我的面前,掀起了我的盖头,露出很俊逸的一张脸,眉似剑,眼如星。
我向他微微一笑,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狠狠扎入了他的胸膛。
这匕首上还抹了让人浑身无力的毒,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鲜血从他的唇畔溢出,眼眸却还死死地盯着我:“你是谁?”
“杀你的人。”
我向前几步,正欲斩草除根,他却捏了碎腰间宫铃,只听城内瞬间响起回荡的钟声,伴随着熙攘人声也向此处涌来。
“该死。”
无奈之下我只得撞破窗户,向幽冥城城门处逃去。
万幸的是追兵并未追上我。
左右是没完成玄瑾交代的事情,我见天色尚早,便随意寻了处湖泊洗去自己一身血污,回了九天云上间。
司遥穿着一袭白色长衫,眉目沉静,剑势如虹。
他练剑时一向是专心致志的,抬碗转手挽出几道雪白剑花,锋利又漂亮。
其实我是不大懂他的,为何这样不动灵力的剑式练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厌倦。
他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我悄悄比了一下,发现他又比上次我来看他要高出不少了。
有人给他送了一盒糕点过来,他自己吃了几块,剩下的都捏碎了喂给了飞来的鸟禽。
那些鸟都很喜欢他,也不怕生,还用自己毛茸茸圆乎乎的身子轻轻地蹭少年的面容。
他禁不住这样的讨好,眼眸微微一弯,露出了几分笑意。
我感到不那么高兴了,就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拳,闷闷的不舒服。
就连司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刺眼又难看起来了。
那本都应该是我的。我想。
我看了他许久,待他走回寝宫,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天都已经昏暗了。站起身时,腿酸得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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