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7日。小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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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尧和窦巍约在客运中心见面。
那是他们互见家长后的第一次约会，很奇妙的氛围，说不上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想到日后的平安喜乐不再只关乎自己，而与另一个人牢牢锁住又彼此互相牵挂，然满心开怀、满身轻松、满眼都是一人。
故只是远远地看见，他们便一齐眉开眼笑；人到眼前了，连招呼都用不上打，似乎也能看着对方笑上一整天；并肩走的时候，两只手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虽然不能手心握手心，但偶尔手背蹭过，也不失为心照不宣的幸福。
不过，今日之行，他们打算先暂且放下未来之想，去看看有对方陪伴后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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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路公交车连接了市里的一中和二中，又途经市中心，一天到晚属它最忙最挤。
眼下，白尧和窦巍就在一辆5路公交车上。因为他俩是在始发站等的车，所以占到了座位，在最后第二排的双人座。
白尧靠窗，窦巍靠过道。
车开后两人就侧头看着窗外，只时不时凑近咬几句话，倒挺像一对出来玩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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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里，有家小书店。”白尧手指点在玻璃上，窗外是匆匆掠过的街景，“初中的时候，我经常到这家来买漫画书。读高中后就不来了……刚刚看好像没开门。”
尽管白尧说得及时，但窦巍还是没能捕捉到那家小书店。他也不执着，转而问：“爱看漫画？”
白尧发出否定的鼻音，摇头，“谈不上爱，就是用来消遣的。我其实……不怎么出门，也不交际，就喜欢一个人呆着，干点无聊又消磨时间的事。”
“比如看漫画？跳现代舞？”
“嗯。”忽而，白尧低头情不自禁地笑了声，“现代舞是从小练的，高中也没落下过。结果因为你，懈怠好久了。”说着，侧头乜了窦巍一眼。
窦巍不反驳也不理会他的视线，自顾自地说：“我中学的时候也看漫画，还一定要上课时偷偷地看。”
白尧有些惊讶地挑眉，“真的？你还会上课开小差啊。”
窦巍失笑，“怎么，我不能看啊。”
“没。”白尧否认，嘴角抑不住地上扬，“只是想不到而已。我看你上课挺认真的，坐得特端正，还总是叫我好好听课，一本正经的。原来都是装的。”
窦巍笑而不语。他哪里认真的起来，小狐狸也不想想自己课上多会捣乱，要是他再不装样子，他们两个迟早被老师拎出来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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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
公交车缓缓地开，在一个小颠簸后，停在二中的站点，上下车的人并不多。
没一会儿，车轮子又开始转起来，很快就驶过了二中的正大门。窦巍禁不住扭过脖子，直到再也看不见自己的母校了，才堪堪回首。
——别说，虽然也就半年的功夫，但乍回到这来，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头也挺有感触的。
“我当时吊车尾进的二中。”窦巍说，“我妈原本想让我去育德，说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白尧 笑了下，问：“那你怎么还来当凤尾的？”
“天注定呗。”窦巍耸了耸肩，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不然看完你的一中，我们还得换路公交车跑去看育德。”
“哈哈哈。”白尧眼睛一弯又迅速瘫下脸，“一点都不好笑。”
窦巍高起轻落，手放在白尧的后脖子上捏了两下。
“假笑精。”
“我这叫配合，不让你冷场。”
“配合还附带拆台？”
“没办法，良心上过不去。”
“……”行吧，说不过狐狸。
窦巍收手前最后捏了把白尧的后颈，把人捏得缩了下脖子，转过来瞪了他一眼。
“你倒好，捂完手还捏我，良心呢。”边说，边伸手往窦巍衣服里钻。
“被只小狐狸吃了。”窦巍从衣领里把那只手捞出来，裹到自己手心里，又说，“快看，你的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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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尧立刻看向窗外——冬日里的冷气，校门口的保安室，零零散散的行人，还都是熟悉的景。
“有个保安叔叔人特别好，我好几次溜到校外吃饭，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见我回来，还会问我吃饱没，哈哈哈哈……”他回忆道。
窦巍看着他的侧脸，精致柔和，有些话忽然就冒了出来，“去学校后面的小巷里吗？”
白尧倏地回头，眼里是亮晶晶的意想不到，“你怎么知道？”
窦巍微微一笑，“那边不是家小游戏厅吗？”，见白尧猛点头，眼睛里的光也越来越亮，不知怎的，他心底突然涌上某种情绪，“我偶尔……也去那边玩，周末的时候。”
——没有早点遇见你，却在自己的过去里发现你的踪迹
——在遗憾里拥抱惊喜的情绪。
他知道他懂的。
从手掌下微微蜷起的手指知道，他在遗憾。
从回望着自己的双眼知道，他也在惊喜。
从那句，
“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偷懒了。周末应该出来玩一玩，才对。”知道——他们过去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如今提起，是这样的举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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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有对方陪伴后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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