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就喜欢吓唬人,见那些使童吓得簌簌发抖,伸出手来作爪子状,“唔——你们听有人在呜咽啊……冤魂索命了。”
当年严府那场大火震惊了朝野,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朝廷派人极力镇压此事,众臣三缄其口,也不许坊间议论,洛天依在藏经阁看过史册记载,所以知道一些。
“别再说了!你们都不要命了吗?”洛天依又看看胭脂,低声道:“胭脂,你也适可而止吧!”
“说说怎么啦?”宸星走过来,一推洛天依,“就许你说不许我们说是吧?上次西厢走水,不知道是谁先说的严府失火,一百多口人葬身火海的!”
“就是,”胭脂一翻眼珠,“我也就随便说说,不就是说着玩吗,你还当真了!”
“洛天依说的也对,咱们还是不要说了……”
“听说那个宅子半夜闹鬼,荒废了七年呢!”
使童们议论纷纷,似乎没有人再搭理洛天依,宸星见洛天依势孤,可算逮到了机会,“别再说什么孤魂野鬼了!我给你们说一个新鲜的……”
她伸手一指洛天依,“你们知道吗?听我家丫鬟说啊,今儿个一早,看见她从将军府出来,原来这两天,她住在将军府!”
“哎呀,啧啧啧,本事不小啊,我还以为你搬离了西厢,老老实实的住那个小院去了,却原来……是住到将军府去了。”
宸星双手拢着袍袖,胳膊肘一捅胭脂,“咱们也别学那个女红绣花了,学学人家那个狐媚子,勾着大将军的魂儿啊……”
“嗯哼!”执事嬷嬷想必是在一旁听了很久,气的脸色铁青,手中杖棍咚咚戳着地。
“你,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啊?!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平日教给你们的那些宫中规矩都被狗吃了吗……都给我跪下!”
“啊——?!”众人一回头,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在地上。
“嗯嗯嗯!”执事嬷嬷点着头,一撸袖子,几个教坊嬷嬷立刻上前,垂手而立。
“嚼舌根子!挑拨是非!聚众议论国事?!我真是小瞧了你们啊,这就是司乐大人管教出来的好苗子吗?还想嫁入王府进宫当皇妃?哈哈哈哈!”
执事嬷嬷笑起来,“打!给我狠狠的打!”她伸手一指,“刚才是谁说的狐媚子,勾引大将军?是谁?!”
“是……是宸星……”胭脂吓得簌簌发抖,一见浑身筛糠的宸星向她投来冰冷刺骨的眼神儿,“不不是,是她的丫鬟……”胭脂说完腿一软,瘫在地上。
“来人!”执事嬷嬷一指宸星的两个丫鬟,“掌嘴二十,刑杖十,赶出乐正府!”
“哎呦,饶命啊——”宸星的两个丫鬟知画、穗荷领完掌嘴被按在长凳上,每人十杖刑,拖出去的时候只剩一丝游魂。
“刚才是谁说严府失火?!”嬷嬷坐在太师椅上,一指沾满血迹的长凳,“自己爬上去!”
“宸……宸……宸……”有使童捂住嘴晕了过去。
“啊呵呵呵……”宸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嬷嬷啊,我以我爹的性命发誓,是洛天依!说的……”
宸星狠狠一指洛天依,“就是她说的!”
“是吗?”嬷嬷身体前倾,环视一周,“我记得你们刚刚都说了啊?”
“嬷嬷饶命啊!再也不敢了啊!”众使童哀嚎声惊吓声一片,宸星瘫在地上说道:“是……是她先起的头!”
“怎么回事?!”
乐正绫听见动静和红鸾急急跑出大殿,执事嬷嬷站起身,一指众使童,冷冷笑道:“嚼舌根子,挑拨是非,聚众议论国事,司乐大人怎么处罚?要不要上报朝廷啊?”
“你不要拿朝廷来压本官!”
乐正绫背着手缓了一口气,软下语气靠近执事嬷嬷,低声说道:“这些都是金枝玉叶打不得,打坏了怎么跟她们爹娘交代?嬷嬷也要顾念自己的前程,杀一儆百,吓唬吓唬得了……”
执事嬷嬷点点头,刚才气昏头了,一怒之下打了宸星的两个丫鬟,正不知道怎么跟相府交代。
“司乐大人,是洛天依,是她说的!是她挑的头!”宸星喊道。
“你……”乐正绫狠狠的瞪一眼宸星,一摔袍袖,“每人五个板子!让你们吸取一下教训,不要议论国事!”
又看看洛天依,叹口气,“洛天依,外加掌嘴二十!”说罢带着红鸾走出门外。
“嬷嬷,”宸星似乎缓过神来,一指洛天依,“刚才你教训了我两个丫鬟,你怎么教训她?”
执事嬷嬷咳一声,示意行刑的嬷嬷,行刑嬷嬷晃了晃手腕,狠狠打了洛天依几巴掌,表示手打疼了,拿过竹板照着洛天依的脸狠狠抽下去,“让你勾引男人!”
洛天依的脸顿时鼓起老高,嘴角鲜血直流,当竹板再一次落下来的时候,她紧紧抓住竹板,哭道:“嬷嬷,容我说几句再打不迟!”
“天依进乐正府是为了尽孝,我爹有钱但没有地位,送天依进府是为了攀附权贵……可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勾引谁!”
“你勾引了大将军!”宸星一拳狠狠打在洛天依身上,给她打倒在地。
洛天依爬起来,擦擦嘴角的血,“天依错就错在,没有听爹爹的话,我没有勾引大将军!天依有自知之明,还请嬷嬷留住我这张脸尽孝吧 !”
行刑嬷嬷揪住洛天依,举起竹板狠狠抽下来,一下,两下,三下,洛天依脸上立时开了花,鲜血染红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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