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祠堂后山。
“皇上下旨要把白鹿都杀了，这下你有口福了！”
景禄拿着扇子一指在岸边吃草的两头白鹿，对龙牙说道：“你知道它有多珍贵，头脸像马，角像鹿，颈像骆驼，尾像驴……相传姜子牙的坐骑就是这白化的四不像，唉，我好不容易找来的，仅仅是皇上的一个梦……”
“哦，梦见白色的麋鹿就要杀掉？”龙牙揉揉脖子说道：“还好他没梦见白色的马，我的那匹银鬃可是千里马！”
“昨夜睡的好吗？”龙牙碰碰景禄袖子，“被言和那一掌……摔的不轻吧？”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景禄一收折扇，拍拍龙牙的胸，“言和推你那掌也不轻吧，要不是阿绫拦着，咱们仨得打成一团。”
景禄摇头一笑，指了指白鹿，“先放你这儿养两天。”
“这么珍贵，好养吗？”
“麋鹿喜食嫩草和水生植物，你这小祠堂后边风景优美的很，且芳草萋萋，在野池子边上搭几间茅草屋，有下人看守着，也凑合了。”
“你这是给言和预备的吧？他闲来无事常到这里看风景。”龙牙点点头，“行，但此物是上古神兽后裔，若养不好该不会招致不详吧？”
“去去去！”景禄板起脸正色说道：“听说过萨满教的苍狼和白鹿传说吗？这白鹿是智慧的化身，而且麋鹿的角是很重要的法器，怎么会招来不祥呢？”
“看着很乖顺，那就养着吧！”龙牙一拍景禄肩膀，安慰道：“言和一早出去办事，我知道你闷得慌。”
“我还说带他去兰芝书院，唉……”景禄叹了口气，“也不知皇上做了什么梦，真不该带它们到长安来，就应该带着言和回金陵！”
“许是喝你给的鹿血喝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唉……”
这边厢，景禄龙牙望鹿兴叹；那边厢言和阿四在小丫鬟的指引下，踏上漱玉坊三进院的台阶。
漱玉坊建筑豪华颇讲情调，庭院里花草树木，小桥流水金鱼池，雅间的也很讲究。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来漱玉坊摆桌花酒的费用绝不是普通百姓负担的起的，像那些出名的花魁，更以数千金计。
二楼雅间，墨清弦给言和奉上一杯茶，接过书信看一眼笑道，“这等小事还劳烦公子亲自跑一趟，差小厮送来不就得了……”
见言和抬眼看向她，又觉不妥连忙说道：“司乐大人应该传个话，清弦亲自去乐正府才是……嗯，歆华现在有客人，实在脱不开身。”
“她在陪曹大人吧？曹大人也是约了在下，只是我到的早些，顺便把信带过来给姐姐看。”
“哦。”墨清弦一笑，“要说在祭祀大典上跳舞，除了歆华怕是也没别人了……”墨清弦往回廊上看一眼，“曹大人的包厢就在对面，要不，我陪公子过去？”
“不用劳烦姐姐，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言和站起身，从怀里摸出锭银子放在墨清弦手上，“还是老样子，让后厨备几样精致的小菜和点心放在食盒里。”
墨清弦接过银子，吩咐小丫鬟带着阿四去后厨。言和走过回廊，站在梅缨阁门口，闻听虚掩的门里传来曹鸿年的声音，透过门缝一看。
曹鸿年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拉下歆华的外衣，手摸上粉臂说道：“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思可不少，想当初上官大人出了事自缢而亡，扔下一家老小，男丁充军漠北，女眷充官妓，念在我与上官大人同僚一场，把你放在漱玉坊总比做官妓要强些……”
“歆华对大人一直感恩戴德，当是再生父母看待，自是敬重……”歆华只穿着粉红抹胸，低垂下眼帘说道。
曹鸿年喝干杯中酒，放下酒杯，挑起歆华的下巴，“再感恩戴德，也不如春宵一刻啊，你说是不是？”
回廊上正好有婢女端着美食经过，言和伸手拦下，用眼神示意婢女端着托盘进去。
门开处，言和随婢女走进去，一拱手说道：“曹大人，在下来迟了，没有打扰到您的雅兴吧？”说罢坐在歆华一侧，一笑，“我自罚三杯。”
歆华得空连忙起身，将被拉脱的披锦整理好，提壶给二位斟酒。
“你来的正好，来来来，我陪你三杯！”
曹鸿年酒意正酣，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软垫上，见歆华给言和浅浅斟了三杯酒，便躲在言和身后，有些落寞的捋着山羊胡叹一声，“朱颜绿鬓少年郎……老夫已过耳顺之年，垂垂老矣。”
“曹大人说哪里话，大人龙虎之年，正当纵心所欲。”言和端起酒杯，冲曹鸿年一躬身，以袖掩面，连干三杯。
见曹鸿年还是搂住歆华不放，言和抬手摒退左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曹鸿年接过信，看几眼，眼中精芒一闪，直起身看向言和，言和点点头，拿起笔，在纸上写了数字给他看。
“哦～恐船只吃水太深，多加一两只船也并非不可……毕竟这是朝廷给前方将士配发的粮草物资，马虎不得！”
曹鸿年满意的点点头，把信递还给言和，言和把信放在烛台上点燃放在盘子里，待信烧成灰烬又倒了些水用笔杆搅一搅。
言和给曹鸿年看的是李震岳走私弩机铁箭他应得的利益，虽未说明是运往吐蕃边境，但曹鸿年见到李震岳的名号自是清楚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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