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逸之的英文水平臭名昭著。
堪称“经典错误制造机”。
无数次被老师拎出来作为经典反面教材。只要是同班同学，很难不知道他那些千奇百怪、旁逸斜出的拼写和语法。
“我当然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姜凌用两根指头捏着乔逸之考卷的一角，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仿佛生怕乔逸之的考卷随时会爆炸；又尽可能地减少接触面积，似乎担心考卷上的“愚蠢病毒”会通过接触扩散，“但我还是没想到会看到这种……你真的是高中生吗？”
说着抬起眼，难以置信地望向乔逸之。
他是典型的丹凤眼，眼尾很翘，眼眸颜色很深，蹙着眉从眼镜后面盯着乔逸之看，像在看一个从天而降的外星人。
乔逸之被英语老师上课当着全班吊打过那么多次，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挠着后脑勺：“嘿，嘿嘿嘿。”
“我还想找找你的问题，”姜凌愁眉苦脸，“这还找什么啊……我就没看到哪里没有问题。”
“那可怎么办啊？”乔逸之学着姜凌的样子垮下脸，“我是不是没救了啊……”说着还捂住胸口，做“绝症病人濒死等牧师临终安慰”状。
一脸愁苦，简直痛彻心扉。
姜凌当时就不落忍了。
可又不敢乱夸海口，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说：“你这情况，我是真不知道能不能行……”
乔逸之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生怕被姜凌拒绝。
倒计时只剩两个月零二十天。如果再找其他方案恐怕时间就……
姜凌看了看乔逸之那紧张到揪起来的脸，又叹了口气：“怎么说呢……这话可能不太好听，你别介意，就，如果你硬要我试试，我就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行行行，”乔逸之赶紧点头，“我就是死马了！”
开玩笑。
别说被当成死马。
就算当成骷髅马、幽灵马他也完全OK！
姜凌被逗乐了，忍不住眯着眼笑起来：“不是……别介啊乔少，努努力活过来才是正经事啊乔少！”
乔逸之被叫得心口一酥。
心想果然校园乐团主力唱将，声线就是不一样，明明同学们都是一样叫“乔少”，姜凌叫起来就比别人格外好听些。
“我也想活啊，”乔逸之顺着姜凌的话乘胜追击，把一生的修为都拿出来，扁着嘴装着可怜冲姜凌撒娇，“班长大人救救我……”
“你这个……”姜凌招架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说真的我心里真没底……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事……”
乔逸之一听更来劲了：“那我们长期奋斗嘛！我都有空啊！随叫随到！alway stand by！”为了表决心，还特地秀了秀破烂英文。
姜凌为难：“可是我……”
乔逸之立刻明白姜凌的难处——
这两天，他为了接近姜凌，颇做了一番背景调查。
他之前就知道，姜凌是拿奖学金入学的学生，家里条件不好，在他们“英华”这样人人二代，非富即贵的学校里，算是个异类。
但了解了才知道，姜凌家里的条件不是一般的不好——他的父母早在一次车祸中双双过世，又没有其他血缘相近的亲人，只有一个老外婆，靠着退休金抚养他。
尽管有奖学金，可“英华”的开销大，连校服都是高级定制，随便一次课外活动就是千把块钱，他身为班长，也不可能每一次活动都推脱不去。
只能趁着课外有空的时候，在附近的咖啡店里打工，赚点课外活动费。
他甚至还拿到了姜凌在咖啡店打工的照片——
穿着白衬衫、系着深色的围裙，保持嘴角上扬四十五度的营业笑容。
因为是“粉丝”们拍的，还给加上了古怪的柔光和特效。
听闻在女生中，是和乔逸之自己的篮球场直拍不相上下的热门商品。
姜凌的打工时间是每天下午放学后，到晚自习之前。一周七天，每天两小时，雷打不动。
所以他基本上没有其他课外的固定安排——姜凌从金梁栋那边拿到了他的日程表，密密麻麻写满小字，二十四小时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精确到分钟。
如果一两次临时的辅导还好。
长期的固定的补习……
姜凌是实在挤不出时间了。
乔逸之当然已经准备好应对方案：“班长给我当补习老师，我给你发工资啊！”
“这……”姜凌迟疑，“不太好吧？”
“为什么不好？”乔逸之胡搅蛮缠，“我很乖的，脑子又聪明，只是基础不好，如果好好学的话进步很快的；给我补习在学校里就好——你不用来找我，我去找你啊！不用每天跑进跑出，省出来的时间就够多做两道题了！我给的工资肯定比咖啡店高啊，而且现金交易，不用交税！你还可以想抽我就抽我，想骂我就骂我，想罚我抄单词就罚，不用像在咖啡店里那样给人赔笑脸——好不好嘛，”他抓着姜凌的手腕摇晃，“班长大人。”
“那……也、也行吧。”姜凌哪儿遭得住他这样扑闪着大眼睛凑在面前撒娇，当时耳尖都热了，晕头转向地点了头，“只是咖啡店那边，我得等他们找到接替我的人才行——突然离职不太好的……”
“行，好，谢谢班长大人！”乔逸之凑上前去用力抱了他一下，“我有救啦！”
心想姜凌真好说话。
才第一个回合就松口了——亏他还费尽心机准备了五六个后手，全都没用上。
那时乔逸之不知道，如果是换个人来，姜凌必定不会答应得这样快。
他觉得姜凌好说话，不过是因为姜凌对他格外心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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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姜凌先喜欢乔逸之的，看得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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