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门开了，穿着浅色衬衣的身影站在那，冲乔立本笑笑：“怎么不进来？喝酒吗？”
乔立本迟疑了一下，那个人就不见了。
朝着门的方向走，逐渐看见里面的布置，闻到里面的气息。
办公室不算很大。就连窗也不大。休息区很小，只是一张小小的圆桌，两把靠背椅。那个人就站在桌前，倒一杯酒。
倒完一杯，又倒一杯。他回过头来，对乔立本笑：“过来，尝尝。”
乔立本突然就渴了。干涩的嗓子使他说不出话，只能向着那小桌走去。那一排排的书柜高高耸立，柔和的阴影投射下来，像是有着真实的份量。乔立本不断向着黑暗和光明走过去，心底一片迷茫。
“请坐吧，你累吗？我累了，我听了整整40分钟的古典音乐，我的天呐。来自乌克兰的夜莺。谁知道夜莺的哀鸣也是一种武器呢......你喜欢音乐吗？”
乔立本端着半杯酒，看着光线穿过盛在刻花玻璃酒樽里的酒，打在自己的手上，那些图案荒诞不经，摇摇晃晃，意味不明。
“恐怕我在音乐方面并不太有领悟力，殿下。”
“这么谦虚？我以为你胆子很大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
“嗯哼。酒怎么样？”
“非常甜美，殿下。”
“然而并不合你的胃口，你盯着它就像我妹妹盯着她的礼仪老师。快放下吧，我怕你下一刻就要朝着它吐口水了！”
“您真幽默，这酒非常好，我只是担心它太使人沉醉。”
“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担心喝酒误事吗？请原谅我说的这样直接，这段时间我可是听到过你不少传闻呢，先生。”
乔立本不禁看向王储的眼睛，他的眼睛是褐色的，大，明亮，温柔。现在闪着慧黠的光。
他在调侃我呢。乔立本想。
“我不敢否认任何事，我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其实我是个谨慎的人，殿下。”
“我丝毫也不怀疑这一点。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再展示你的、嗯、无限活力了。”
“您真的不怀疑吗？”
“对啊，当然。据我所知，一个不谨慎的人是绝对无法仅仅凭借着贵国政府提供的创业扶助金就走到坐拥数十亿身家这一步的。尤其是，你还如此的年轻。不，先生，我既不怀疑你的能力，也不怀疑你的性情。我们并不是随随便便听见哪里有位所谓的专家就去哪里把人请来的。”
乔立本笑了：“那您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把我带到您的身边来呢？”
雅各看着乔立本，他还穿着保温服，发梢被雪濡湿过的痕迹显而易见：“很失礼吧，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听说你的向导是个19岁的孩子？”
“是的。他是附近镇上的居民。”
雅各沉吟了一下，直视乔立本的眼睛：“亲爱的乔。虽然孙博士可能已经向你介绍了我国的部分情况，但我想对你们来说，是不太容易充分地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我愿意坦诚地告诉你原因，不怕你因此对我产生不满——我不能冒险让一个心志不坚的孩子跟在你身边太久。你的魅力会驱使他做出一些他本来不敢于尝试的事情。我不怕他的身体受到创伤——当代医学已经如此发达，但我担心他的头脑会逐渐变得迷惑，心灵也将经受前所未有的考验。而你是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向他解释的对吗？”
乔立本被雅各盯着，逐渐显露出不安的神情，他站了起来，向雅各道歉：“对不起。我恐怕、我真的......是我考虑不周。我很抱歉。”
“请坐，坐下吧。我并不是想要指责你，但我认为你对事业的专注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影响到了你的人际关系，这样真的值得吗？听说你已经多年没和孙博士好好聚一聚了，说我多管闲事吧，但我确实拥有任性的权力。我可以请你过来谈一谈，也可以敦促你和你的朋友相处一下。”
“是的，您说的很对，我为我差点犯下的错误感到不安。能和您谈谈是我的荣幸，至于孙那里......”
“你一定要去。哈娜对你的事充满了好奇和不解，她是我重要的家人，我不能看着她一直那么紧张。你去吧，尝尝她做的德国菜。一定很精彩。我不知道她是怎样把孙博士逐渐喂养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她——礼貌是我们的枷锁。有时候我们背着他们谈论起这件事，大家对孙博士的同情和担心都快要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既然你在这里，请顺便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吧。真是可怜的人。”
乔立本无法忍住他的笑容：“您是想让我去当卧底吗，殿下？”
雅各看起来非常严肃：“不止于此，先生。如果有必要的话，请你推翻哈娜的暴政，拯救拯救你的朋友！他才刚刚回国不久，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了，这件事真是让人难以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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