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凯被同桌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
他从试题卷里抬起头来,同桌凑到他耳边贼兮兮道:“你看王笑颖的脖子上是不是有颗草莓?我敢保证,肯定是乔云飞干的。”
“什么草莓?”周晓凯塞满了数学公式的脑子并没有转过弯来,呆愣着一张脸。
“去去去,装什么装,”同桌小小推了他一把,又悄声道,“平常他俩就整天传小纸条,昨天不是周日嘛,我亲眼看到他俩去如家开房了,就是巨熊路那家。”
周晓凯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也转头去看王笑颖。
王笑颖和他隔了一条过道,平时闷声不响的,确实喜欢和末排的乔云飞传纸条,纸条放在一个空的薄荷糖小铁盒里,有时候传得频繁了,还会在上面贴上“谢谢传递”的字样。
这会儿王笑颖正看着纸条笑,夏天的校服轻薄,领子也短,露出了她耳朵下方的脖子上一小块红色痕迹。
“晓凯,你有没有......那个过?”同桌露出一点猥琐的笑,挑着眉头兴致勃勃地问他。
周晓凯想也不想地摇头道:“当然没有,我们还小。”
“哇,你开什么玩笑,都十七八了,你不会从来没想过吧!”
周晓凯是父母的乖儿子,老师的好学生,听话优秀的“别人家孩子”,所有精力都在学习上,早恋自然和他无关,更别说其他了。
但这个夏日的自习课上,从王笑颖羞红的侧脸和那枚醒目的草莓里,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缺失,这种缺失本不明显,却像安静的自习室中第一句闲话,很快发酵为越来越聒噪的声响,令人不得不注意。
他开始不自觉地观察同班同学,观察父母和老师,观察每一个擦身而过的陌生人。
同学们在高高堆起的课本下谈恋爱,父母的卧室在半夜传出暧昧声响,路人们两两牵着手或笑着亲吻,而老师......他那已婚的化学男老师,似乎和同为男性的化学课代表有着怪异的亲密氛围。
周晓凯渐渐发觉了一个新奇而陌生的世界——性。
“Cut!”关莲心喊了一声,又回头跟童言招了招手,“小言,你也来一下。”
电影《未拆的情书》是关莲心“男孩三部曲”中的一部,讲述高中男生周晓凯的性觉醒,由童言饰演男主,开机已有十余天。
上一幕,是从周晓凯的视角偷窥化学老师和课代表的暧昧互动,但拍了几次都不满意。饰演课代表的演员叫董晨,以前参演过好几部电影,也和关莲心有过合作,因此年龄虽小已算半个老演员,只是第一次涉及同性恋题材,还不太能找到感觉。
关莲心喊了停,把董晨和童言叫到身边说戏:“小晨,这场戏主要体现的是‘青涩的爱慕’,你刚才的状态青涩够了但没有爱慕,你自己觉得呢?”
董晨恼道:“是啊,我怎么演都觉得别扭。”
“很正常,你以前没有过这样的体验,确实有点难度,不过可以想想你和暗恋的女生在一起的感觉嘛,眼神啦,小动作等等都可以。”
“关导......”董晨脸红起来,害羞道,“我哪有这种经验……”
关莲心哈哈笑道:“真的吗,那可糟糕了,这种感觉没经验可演不好。”
董晨忙接道:“那也不是啦......”
童言也忍不住轻笑起来,觉得董晨扭捏的模样很可爱。
关莲心逗了几句,又提了些建议,转头跟一边的童言道:“小言,剧本看过了吧,后面的戏有印象吗?”
童言点点头道:“都看过了。”
“周晓凯后面也有类似的状态,你可以先准备起来,琢磨一下怎么表现,不过你应该更容易一些,毕竟年纪比较大,还可以带入自己和白曼。”
“曼曼?”童言愣了愣。
“你们不是在恋爱吗?”关莲心意外道。
童言尴尬地否认道:“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那是我误会了……”关莲心道,“没事,这戏本来跟恋爱也不尽相同,到时候我们再讨论。”
“哈哈,童哥哥你刚才还笑话我,原来自己也是一样!普通朋友哦!”董晨做了个鬼脸幸灾乐祸。
“你是小孩子,你童哥哥都上大学了,”关莲心点了点董晨的脑门,“好了,再休息10分钟就继续,等下争取一次就过,不然晚上不准你吃饭。”
关莲心说完忙其他的去了,董晨则愁着一张小脸坐在小板凳上琢磨角色。
董晨16岁,童言看着他很容易想到同龄的沈如英,半个月前在机场送别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沈如英从来没有哭过,唯独那时红了眼眶,明知不可能却仍旧讨好着问他:“童哥,我一定要去吗?”
童言压抑着翻涌的不舍亲了亲他的额头,他低下头来配合,又紧紧抱着童言不肯放,直到最后一刻才被广播催促着一步三回头,消失在安检口。
关莲心提起白曼时童言才发现,从2个月前辞了兼职起,他忙着沈如英的出国和电影的准备,不但没有联系过她,竟是连想都没有怎么想起过。
沈如英走后,他满脑子都在担心,担心他的吃住,担心他的学习,担心他的人际交往......好像离开了家的人不是沈如英而是他自己似的,忽然连生活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两人因时差而日夜颠倒,各自忙碌,QQ都聊不上两句,多数时候只能变成延时查看的留言,不过沈如英还记得童言那随口哄他的约定,每天写邮件和传照片给他,跟他分享自己新生活的每一个点滴,童言便回复他关于拍戏的事情。
两人巨细靡遗地分享着自己的生活,又从字里行间细细描绘着对方的生活,仿佛依旧陪伴左右,而不是隔着半个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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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被锁了,怎么改都没用,米国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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