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日子没有几天，我就和唐宴一起到机场为唐是接机。
自从上次和唐是视频之后，唐是似乎在忙些什么，软件上回复十分简短。而唐宴有时会看着手机走神，我不经意瞥见过，那是和唐是的聊天栏，不仅顶端写着“弟弟”备注，背景图片也是唐是的照片。
……我还厚着脸皮要了那张照片，毕竟真的很可爱。
照片里的唐是还是初中生，穿着初中的黑白校服，头发意外很长，剪平的刘海和留到耳鬓的黑发。比起现在唐是那种透着疏离的俊，初中的唐是有一种清秀感，脸上的轮廓才长开了一半。
他正停下自行车，单腿架在地上，头发被吹乱，还翘起了一根毛。似乎因为镜头对着自己，面上有些惊诧。
怎么说，我不是恋童，但这张照片真的太戳心了。等唐宴带着揶揄的表情将照片传来后，我就将这张也一起设置成了唐是和我的聊天背景。
——这显得唐是像是看到我而露出惊讶的表情一样。
唐是的飞机是凌晨落地，我和唐宴前一天的晚上便在大厅坐着，唐宴坐在我身边，纤长的手指握着我的手指把玩，神情轻松。
我也低着头看唐宴的手指，直到唐宴凑近头轻轻撞了一下我的额头，我才疑惑地看他：“学长？”
唐宴捏了捏我的指腹：“你心跳好快，在紧张什么？连这里都可以感觉得到。”
我脸上有点发热，确实，我能感觉到左半边的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即使不将手覆在上面，也能感受到。
“不知道啊……”我吐了一口气说着，而后瞄了唐宴一眼，“学长……”
唐宴“嗯”了一声，耳后侧了一下脸，抬眼看了看上方滚动的电子屏：“到了。”
我很容易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唐是的身影，也不说是他显眼，而是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让我视线停留在对方身上。
只是将近几周没见而已，唐是似乎突然长高了一截，他将长袖折到手腕，露出戴着手链的腕骨，背着单肩包，左右巡视一圈，先是对上我的视线，而后看了唐宴一眼，走近我们，声音很沉稳：“哥，林学长。”
被唤林学长的我“诶”了一声，莫名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视线也到处乱晃，感觉原本降温些的脸上冒气一股热气，不用摸也知道，肯定是通红一片。
唐宴松开了我着我的手，笑眯眯道：“要不要回家拿衣服，正好搬去小林同学家住？”
这话说的我立刻剧烈咳嗽起来，一边捂着自己唇鼻，一边用视线不可思议地瞄唐宴。这是不是太直接了？
唐是此时已经能够和我平视了，这个青年转头看向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好一会儿，唐是对我们道：“先回家吗？”
当然不会拒绝，拦了一辆出租车后，唐是和唐宴进了属于他们的208号公寓，我站在门外握着手机，脑袋放空。
说实话，我到现在有点懵。
我不算是干脆利落的性格，也不会打直球，否则也不会绕着弯跟唐宴搞炮友来接近唐是了。可就算我优柔寡断，如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让我有些纳闷。
而且，那两兄弟似乎很有默契，显得就我一个人傻乎乎的。
想到这，我抱着胸，慢吞吞地进了门，打算去找那两人时。就听到从唐是的房门里，传出青年低低的，莫名有些干涩的声音：“她说……你不是她生下来的。”
我下意识顿住脚步，屏住呼吸，停在门外。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数十秒，终于再响起了声响。是朝着门边走来的脚步声，很快，随着衣料摩擦和急促的呼吸，脚步声顿住了。
唐宴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吐出字来：“我出去一会儿。”
唐是没有回答。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我在外头像是木板烫脚，既不敢伸手去开门，又不敢转身走开，怕他们听见声响，反而觉得我是刻意偷听，一时进退两难间，听到弟弟发出一声像是泣音的吸气声。
我几乎是立刻背后发麻，浑身的毛发都要惊得竖了起来，脑袋一片空白，急急地推开门。就看见唐宴正是一副要离开的架势，面无表情的绷着脸，牙关应该是咬的很紧，才使得腮帮有些鼓起。
而后头扣着他手腕的唐是，反倒是红着眼眶，眼睛里似乎盈着亮晶晶的东西，眉头皱起，嘴唇也抿的平直。在我进门的瞬间，唐是就抬手另一只手，用手背掩住眼睛，身体也侧了一侧，但握着唐宴的手腕依旧不松开。
我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我第一句朝着唐是，第二句朝着唐宴。
我几乎没有见过唐宴这种冷淡的神色，他向来是笑嘻嘻地对我说话，只是再是谁都能感觉出那是外热内冷，如今倒像是脱了外皮，把里面剥给我们看。
唐宴喉结滚了滚，甩了一下手腕，没有将唐是甩开。
唐是放着遮着脸的手背，依旧侧着脸，声音很低：“……哥。”
唐宴抿着嘴唇，深深看了我一眼，转头对弟弟道：“我去抽根烟。”
唐是最后还是松开手指，就沉默地看着唐宴和我擦肩而过，从口袋掏出一根烟，打火机“啪嗒”的声音从走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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