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瞬间出现了紊乱。
少女警觉地看向四周，身线紧绷，鱼尾紧张地蜷缩，摇曳，像是碎了满河的星辰，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是谁？”少女微微羞恼。
他沉默着，抬步走了出去，“小仙表字润玉，对仙子的失礼之处还请仙子见谅。”
少女小巧圆润的耳垂红得滴血，像是他手中经常把玩的血玉一样精致可爱。即使害羞，少女依旧强忍着羞意说道，“润玉仙有礼，是池鸢误入天河，扰了仙人的清净。”
单纯的少女以为对方是刚来此处，毕竟她是第一次来天界，占了他人的地方也未可知。
羞意也不过是一瞬间，池鸢化作人形，坐在灯杆上，支着下巴开始调戏起对方，“仙上仙姿皎若月华，与这润玉名字真衬。”
润玉总是自卑。
自卑于自己的容貌，自卑于自己的本体，自卑于胸口的伤疤，甚至，自卑于——
他是一条龙。
这样的想法伴随了他整个年少时期，可他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因为身为一条天地唯二的应龙，却自卑于龙族的身份，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甚至在他人看来，这不像是一种苦恼，更像是一种炫耀。
作为一个连自己都不自信于容貌的人，如今听到对方的夸奖，润玉不免受宠若惊，眸光微敛，微微抿唇一笑，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
但很快，他心下一沉，不免怀疑，对方会不会天后派来的人？只是目光对上少女清透的眼睛，他又打消了内心的怀疑。
少女眸子里的认真，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是真心夸赞自己的，不仅仅是名字，还有……他这个人。
看着润玉眼神的变化，池鸢心思通透，看来这个温润如玉的仙人在这腐朽的天界过得也并非如表面一般。
忽然，琉璃灯清光大震，池鸢不禁头痛，低咒道，“真是一点空余时间都不留。”
看着清隽雅致的润玉，池鸢心下有些为难，像这种秋水为神玉为骨的人，平生少见，若今日不管，他日定会陷入心魔，唯有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才可解脱。
白色染了浓重的墨迹，实为可惜。
池鸢打定主意，翻手间取出一枚闪着熠熠光芒的金色舍利子递给润玉，“相见即是有缘，这枚舍利子就赠给仙人，愿它可保佑仙人一生顺遂。”
润玉迟疑着，手腕就被少女握于手间，金色的舍利隐于腕处的人鱼泪中。润玉不由失笑，“多谢仙子馈赠。”
池鸢摆手笑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今日还有事，等来日再到天界寻你玩耍。”
两人作别后便各自离开。
池鸢摩挲着灯杆上的纹路，“但愿那枚舍利可以帮他克服心魔，毕竟他的命格极贵，若是一朝入魔，那可就……”
回到冥界后，池鸢整日便被众多公务“淹没”，自是无暇顾及润玉，更无法知道润玉的真实身份，直到天界天后的寿宴，二人才再次见面了。
“冥主到!”仙官领着池鸢去往她的座位。
作为冥界之主，池鸢的位置等同于天帝的位置，甚至高上一等，毕竟天帝也有身陨道消的时候，但池鸢以身饲鬼，创立黄泉，黄泉不灭，她便不消。
只是在天后寿宴上，池鸢作为客人不能夺了主人的风头，她的座位便布在了天帝右侧，既不失礼数，又表明其尊贵的地位。
池鸢坐在自己位置上，才看到她身侧坐着的，是自个的熟人。看着少女疑惑的眼神，润玉嘴角轻勾，浅浅一笑。
青年风骨绝佳，即便浅淡一笑，也显出几分出尘的美色来，偏偏气质温润淡薄，眸尾勾勒几分清风朗月，把绝色的容颜衬得清透而安然，显得美而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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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心目中，真的觉得我皎若月华吗？
没想到，你居然是冥界之主，以身饲鬼，身聚造化，不愧为龙神的弟子。
有些人，天生仁义多情。即使被多么恶意地对待，仍怀有一颗好心肠。
所以，才能对初次见面的人，送出一枚，西方佛陀上千年的舍利子。
——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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