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江炎背着书包挤出了校门口。
江炎看着手上的那只黑金色都彭,清脆的声音响起,他点燃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
放学的校门口,聚集了一大帮提着饭盒的中老年同志,望眼欲穿的等待自家龙凤的到来。
江炎站在马路对面,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儿,把烟蒂拧在垃圾桶上,长舒一口气,甩着书包,走上那条回川山苑的路。
路过一家便利店,进去找了一圈儿,并没找到想要的烟,江炎不愿将就,挑了几袋方便面结完账就往回走。
江炎进院子的时候,徐耀祖正在西屋做饭。
饭应该是做好了,散发的香气勾的江炎看着自己方便面,咽了下口水。
嗯,好学生逃了自习课就为了回家做饭。
江炎进了屋,找了个小锅打开煤气就开始煮面。
手机铃声响的时候,水还未开。
“放逼,找爸爸干嘛?”
“二火,给你寄了点儿东西,现在应该到了。”
“寄的什么?充气/娃娃?”
“滚蛋,你还是自己玩儿鸟吧。就几条烟,知道您老嘴叼,给寄了几条,要不你那地儿能买到?”
“嘿,儿子不错啊,知道孝顺爸爸了。多少钱,转你。”
“拉倒吧你,等你熬了这段儿,你双倍给我就成。”
“哈,好一个利滚利。”江炎笑着应了下来,没在推辞。
“现在应该到了,对了,等我家老爷子给我解了禁,我去看看你。”
“到时候在说吧,现在啊,”江炎环视了下四周,苦笑一声,“行了,不说了,我还煮着面呢。”
江炎才把电话撂下,就看见了那条未读信息:取货码4-11,您的包裹已到乡石街街口北侧便民洗衣店,如有任何需求请致电130xxxxxx。
快递不上门么?江炎皱着眉,还是出了门,跟着地图慢慢摸着到那个什么便民洗衣店的路。
徐耀祖听见外面的门响了下,他没抬头,继续做着饭。
过了十五分钟,电饭煲叮了一声,他装好饭盒,正打算往外走的时候,先是闻到了一股糊味,再然后是一股煤气的味道。他折回西屋,拧了拧煤气,并没发现有漏气现象。
味道越来越大,好像是从别的屋子传来的......
操!徐耀祖放下饭盒,冲向了3号房。
烧干的小圆锅在滋滋的冒着烟,灶火旁边方便面的袋子已被烧完,里面的面饼也被熏的黢黑。
徐耀祖关掉火,在屋里翻找了下,拿过一条毛巾把锅扔到了水槽里。
徐耀祖叹着气看了看着简易的小厨房,右手不经意扫到了那微烫的面饼。
这人还有没有常识?出门连个火都不关,还把这易燃的东西放在火边。
徐耀祖瞥到了还在屋子中央的那群未收拾的行李,几件衣服散落在外,行李箱敞开着,里面有被翻腾的痕迹。单人床上的床单有些褶皱,被子一半拖在地上,枕头旁边扔了条纯黑内裤......
前天来的那伙人,说是什么少爷。
少爷......嗬,确实是个少爷。
徐耀祖不想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了,转身打算朝门外走去。
“你来我这儿干什么啊?”江炎拿着一个纸盒子,左脚还没跨进屋子,就看见了徐耀祖正拧巴张脸盯着他的床看。
江炎放下纸盒子,鼻子耸了两下,“什么味儿?”
“哎呦卧槽!”江炎看见水槽的那滩狼藉,连忙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儿啊?”江炎在水槽里翻动了两下,看见了烧漏的锅,以及旁边的黑面饼。
徐耀祖没理这少爷,抬腿出了门,从西屋里端出饭盒就走了出去。
江炎的注意力全放在那锅上面,一拍脑门儿,操,怎么出门儿的时候忘关火了?
唯一的锅牺牲了。
江炎低声骂了一句,坐在地上,撕开了一袋方便面,生啃起来。他感受不到面饼的味道,只有咀嚼的声音,偶尔喝口矿泉水,这两天来,唯一一顿饭算是解决了。
江炎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捏瘪,躺在了地上,头上那节能灯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关琇芬。
“炎炎......“关琇芬那让人起腻的嗓音响起,让江炎浑身跟爬了虱子似的,很是不得劲儿。
“得,您打住,我听着直起鸡皮疙瘩。”江炎把他的话堵住,“怎么,是来看我笑话的?”
没等到关琇芬的回答,倒是传来江卫国的暴怒:“你小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呵,江卫国也在。
“卫国,别生气,炎炎没恶意的......”关琇芬先是安抚了下江卫国,然后又带着笑意跟江炎说道:“炎炎,回来吧,你爸爸把你送走也后悔了,等明天关阿姨去接你好不好?”
“呵,可不敢劳您大驾,您也别假惺惺地当他妈什么和事佬。”
“江炎!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跟长辈们顶嘴吗!”江卫国声音不减,还带了声咳嗽。
“养我这么大......”江炎冷笑了一声,“江卫国,如果可以,我他妈希望在我生下来的时候你就把我掐死!”
“你...你!”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江炎!我养你这么大,给你的都是最好的,我哪儿对不起你了!”
“卫国,卫国,哎呦,炎炎,你别气你爸了,你服个软好不好?”
江炎听到电话那头关琇芬矫揉做作的嗓音,沉声道:“好,怎么不好?爸,我错了,你没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本来就不应该生下来,我不生下来,我妈也不会死对不对?你还能跟我妈琴瑟和鸣,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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