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骞开始变声了，看他为自己的嗓子可恼的模样，芮忱偶尔会想起先前自己变声，齐骧给自己准备热水。那时齐骧的手指抚过他喉结的动作似乎还记在皮肤上，痒痒的。
下午考完数学，芮忱回教室拿放在置物柜里的手机，没想到却看到齐骧坐在座位上背英语语法。他的手边放着半块面包，埋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教室里进了人。
一直以来，遇到考试周，教室里都会被搬空。所以会在白天考试结束以后回到教室里自习的同学比较少，要等到晚自习开始，才会陆续地来人。芮忱到的时候，教室里只有齐骧一个人。
“不吃饭吗？”芮忱拿了手机，走到他的身边问。
齐骧一开始没有抬头，一直到芮忱又问了一次，他才惊得整个人要跳起来。
“不用这么大动静吧？”芮忱自己也被他吓到了，但他看到齐骧额头上的汗珠，原先的笑跟着消失了。
他脱力地笑了一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过来拿手机。”芮忱看他整张脸都苍白得像纸张一样，关切道，“休息一下吧。去吃饭？”
齐骧摇摇头：“明天理综，题型我还没做完。”他拿出校园卡，“你去领牛奶吗？帮我领一下吧。”
芮忱皱眉：“你连饭都不吃了？”看齐骧没说话，芮忱拿过卡，把他拉起来，“走，先去吃饭。”
“我的数学考砸了。”齐骧挣脱了他，苦着脸说，“最后的证明题没写完，好像有两道计算题还算错了。”
“那也不能不吃饭。”芮忱看他这个时候额头上还在冒虚汗，皱眉道。
齐骧看了看他，把校园卡收回，重新坐了下来。
芮忱无奈地看着他，想了想，说：“你要看书，也不急着这一时。先跟我去吃饭吧。”
“芮忱，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齐骧不耐烦地抬起头，说。
他面色一敛，没说话。
“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因为你永远不会有我现在的焦虑，就像我不会像你过得那么轻松一样。”齐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弃了什么似的，“你自己去吃吧。”
芮忱沉住气，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要怎么反驳他才好。他抿了抿嘴唇，说：“不然这样。你跟我去吃饭，回来我帮你再刷一遍考点和重点，这样行了吧？”
齐骧笔锋一顿，抬头说：“我今晚要通宵。”
芮忱看着他：“我奉陪到底。”
“芮忱……”他忍无可忍，再度放下笔，没想到芮忱却先一步把他拉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芮忱松开手，“不用说了。先吃饭吧。”
拖拖拉拉一些时间，到了食堂不剩什么吃的了，好在同时也不像刚开门时那样人满为患，他们买了两份套餐，张望了片刻，很快找到了座位。
没想到旁边座位的两个同学也是高三的，吃饭时说起了下午的数学卷子。芮忱拿饮料时看到齐骧停顿下来的筷子，自己挑菜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齐骧惶惶然地回过神来，发现芮忱正漫不经心地挑着饭盒里的菜，问：“你不吃茼蒿？”
“啊？”芮忱看看被自己一根根挑出来的茼蒿，闷闷不乐道，“阿姨给我的，说是最后剩下的了，白送的。”
齐骧笑得很疲惫：“阿姨看你长得帅吧。”
芮忱撇撇嘴，继续把茼蒿挑在一边。他想了想，还是拿过饭盒盖，把蔬菜放到外头。
“其实你不吃的话，可以给我吃。”齐骧说。
芮忱意外地眨了眨眼睛，看到齐骧的表情平静，似乎在说着什么很平常的事。但他转而一想，好像也真的是平常的事。“那给你吃。”芮忱想着，饭盒推到了他的饭盒旁边，把茼蒿全挑到了他的饭里。
齐骧拿着筷子在一旁等：“完了吧？”
芮忱低头仔细地翻找混在鸡蛋和牛肉里面的青色，一言不发。
“你一点儿都不吃吗？”见状齐骧无奈地笑道。
“不吃啊……”他果然又发现了残余的两根茼蒿，连忙也放进了齐骧的碗里，松了一口气，说，“终于可以安心吃饭了。”
齐骧惊讶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下筷。
“怎么了？”芮忱看他不吃饭，“还是你其实也不吃茼蒿？”
他摇摇头，看着芮忱单纯的目光，突然扑哧一笑：“吃饭吧。”
因为几乎没有为考试而做过准备，芮忱每次考试前都不知道所谓的考点在哪里。所以如果说要有针对性的复习，也不过是挑着重点来罢了。
吃完饭他们两人一同去领了牛奶，回到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大半人。芮忱跟齐骧右边的那个男生换了位置，把桌子和齐骧的并起来，坐到了他身边。
晚些时候黄重阳和赵铨来到教室，见到芮忱竟然在教室里自习，都夸张地惊叹起来。芮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表示他们很无聊，却见赵铨颇为羡慕地拍了拍齐骧肩膀，道：“湘湘，你这真的是‘如有神助’了。”
齐骧一愣：“什么啊。”
“加油。”黄重阳对他们笑笑，跟赵铨各自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咦？道长，不去你们那个学霸俱乐部啊？”简婕和班上其他人一样，早已开始用这个称呼来调侃那个以年级前五十为最低门槛组织起来的补课班。
黄重阳耸肩：“有什么好去的，庄主不在，那个又重色轻友——”他指了指芮忱，“别说斗地主了，连下棋都凑不够人。”
“黄重阳，不是借字典吗？”芮忱操起桌上的英语词典，在他转身以后砸了过去。
“卧槽！”沉甸甸的字典落到了怀里，重得他大叫了一声，他冲芮忱龇牙咧嘴了一阵，又对简婕抬抬下巴，“怎样？要不要一对一辅导？不收你钱，包你进班上前十。”
简婕嫌弃道：“谁稀罕。”
黄重阳嗤笑一声：“那算啦！我去俱乐部打麻将去，刚听说还三缺一呢！”
“慢走不送。”简婕翻了个白眼，她埋下头来写综合题，过了几秒钟转身看到黄重阳真走了，连忙喊住他，“喂！你去哪儿啊？真去打麻将啊？”
“不然咧？”黄重阳已经走到教室后门了。
简婕撇撇嘴，扭拧了片刻，把卷子拿起来说：“那你先教完我这道题。”
黄重阳抱臂远远地端看了她片刻，勉为其难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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