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我羡慕的。
一时间又触景生情胡思乱想起来。
风好冷,吹到脸上有如刀割。身边悠然而过的银色宝马气派十足,那里面,一定很暖……
有钱自由的游民。
却慢到最终停在我身边,后排玻璃降下来:“嘿!干嘛呢?”
许是受了刺激的心已经麻木,许是被寒冷弄得大脑缺氧,总之几秒钟内我傻着没动。
“月月?”一说话嘴里直冒白气。
苍白的手搭配艳红指甲,夹着一张金色卡片:“我要结婚了,到时候来吧。”
她那个口气,轻松得仿佛只是约我吃顿饭。
木然接过请柬,没想到,这么快。
每个人都这么快找到了归宿,该替她高兴。
终于不用伺候那些讨厌的老板,不用喝到胃里翻江倒海,不用偷偷摸摸拿小费。当雍容华贵的阔太,坐名车住豪宅,是月月一直想要的生活。
“走了。”一如她雷厉风行的方式,没有问候和寒暄。
“哎……等等!”猛然想到什么,喊她。
宝马刚欲起步又停下,尾灯亮起的颜色真好看:“怎么?”
“你电话……新手机号,能不能给我……”相处这么久,第一次有些低声下气地与她讲话。
“等一下我。”她对开车的男人小声道,下车。
黑色高靴,黑色丝袜,银色发亮的风衣及膝,还有华丽到夸张的水貂皮围巾——曾经她提起的,未来老公的礼物——那时,她还赤身裸体躺在我床上,呵,人生真是变幻莫测。
“给你打电话,打不通。”解释略显多余,而且令她曲解涵义。
她的脸,在一瞬间有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像笑又像喜极而泣,我甚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她要哭出来。
“我……是想找你打听个人,叫阿阳。”慌乱,从不曾有过的慌乱,“不过可能她没用这个名字……她叫张阳阳,我在SUPER KTV见过她。也许是你们圈子里的人……长头发,这么高,特别瘦。对了,其实我应该给你张相片。”我胡乱地说着头不接尾的话,突然想到钱夹内侧好像还有张暗藏许久的大头贴。
不是早想清楚不管这件事了吗?图个清静。可为什么,看到月月的第一反应仍是企图得到丝毫线索?
当我费劲找出那张有些模糊的大头贴时,月月早已重新恢复到熟悉的面孔,冷淡孤傲,看破红尘:“找不到的,你死心好了。”
我知道,就凭这几样模糊不堪的信息找人,尤其又是流动性与隐蔽性强的特殊行业,何其困难?
“可是,我真的很想找到她……我,找她很久了。”脱口而出,才发现内心真实的渴望与焦虑。
又或者,这样费尽心力也找不到的话,我总可以死心,可以安慰自己阿阳还是好女孩儿,不曾混迹于那个圈子。
“死心吧。没戏。我走了。”月月用历尽沧桑的姿态证明着我的天真无知,转头上车。
“哎!”我走近两步。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快就……哈,”她边漫不经心地讽刺边整理着围巾,“叫什么?阿阳?名字挺甜嘛!新伴儿?”
我无从解释,她也懒得理会。一如从前,两个人靠得再近也未有过任何坦诚相对。
宝马飞驰而去,想到开车的男人——月月的未婚夫。他不会知道这两个女人在讲些什么,不会知道寒风中的对话包含了多少故事与心情,不会知道,他的娇妻,曾经与我……
失魂落魄回到家,月月的结婚请柬也不知丢在哪里。
还有什么所谓。
小弟凌晨时分才回来,伴着窗外隆隆的鞭炮声冲进卫生间吐到天翻地覆,等我连拖带拽把他弄进卧室居然已经鼾然!
加班至于喝酒吗?还喝这么多!
隐约有种预感,小弟不太开心。
大年初一,我们都无处可去,无事可做。
上午接到同事刘姐的电话,说是孩子放炮把手给炸了,要去医院,求我替她值班——当仁不让,马上出门。临走时小弟还没睡醒,留了字条告诉他冰箱里有速冻食品,嘱咐他醒了要吃点东西。
冷清的街道行人稀少,赶到单位看见门口有辆豪华奥迪停在路边,莫名想起刘扬的大款男友。
初一到初五大部分馆室关闭,我接了刘姐的班在值班室看报,很容易混到了午饭时间。食堂老张给我打饭时特意说:“嘿!那天饺子吃着还行吗?”
“行呀!”我据实说。
“你都拿回家吃了吧?”老张一向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怎么今天罗嗦起来?
“是呀,怎么了?”并不想解释送饺子给刘扬的事。那天的确是巧合,我本来是带回家给小弟吃的。
“我说什么来着?”老张一拍脑瓜子,“门卫老贾那家伙就不地道!明明他拿回那么些饺子吃,却死活不承认!拿就拿呗,干啥还偷摸儿的?我老张是那样人吗?你说吃饱了想拿回去点儿我还能不给哇!”
“哎,老张,人家不好意思呗!还不是你做饭太好吃把人家给馋的?算了算了。”我无意理清谁是谁非。
“得了吧,人家拿了不承认,还全给扔啦!”老张气得鼻子快歪了,“要不说我怎么生气呢?你拿回去吃也就算了,没跟我打招呼也就算了,没了我再包呀!这可好,也不是为什么不合口儿了,全给倒垃圾箱了,这不是糟蹋粮食?我问他还不承认!那天食堂就咱仨吃饭,你说不是你和我,还能是谁?”
“扔了?”我隐约觉得不对。
“可不是,还是收垃圾的老陈说的。说咱们单位油水是不是太大了,怎么这么香的饺子都给扔啦?”长期从事炊事工作,老张对于浪费粮食——尤其还是他老人家的心血——这种事深恶痛绝!
安慰几句,独自坐下吃饭,却越吃越憋屈。
刘扬,你至于这么绝吗?
没想到,快下班时她居然主动来值班室找我。
“还你保温壶。”如今她对我再没称呼。
“噢……你……”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又或许我早该闭嘴。
“别猜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你放心。”从容淡定中透着冷漠,“钥匙还你,我配了一把。而且,没准儿我不在这儿干了,就是在馆里干也不住宿舍了,你不用躲我,可以回来住。”
她用最简洁有力的话语把我敲打到没半点儿招架之力,就那样面无表**言又止地看着她转身离开,潇洒决绝。
忐忑于心的症结被大胆指出,我思量过千万遍仍难以启齿的询问被她三言两语打发,天哪!我一直是个懦弱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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