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合情，无可挑剔。
小弟想了想，低头沉默片刻道：“我还说工作忙，你和阳阳也能在家做个伴什么的，哎，你又要走。”
恋爱中的人恨不得全世界的幸福都围绕着爱人，恨不得为她安排好一切生活起居。但抱歉，我难以奉陪。
“下午我送你。”最后只好无奈道。
回房独自收拾行李，打定不再回来的主意，尽量拿全一些。
“姐，你要走吗？”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抬起头只半转过身，一带而过地回答：“是呀。”
背过去，再不看，不理，不听，不管。
她在我身后，几步之遥没有离开。可话题继续下去也无任何意义，僵持的功夫，小弟上前帮忙。
行李实在不少，他看了看决定还是出门叫车。
坐在屋里等，安静的可以，阿阳也无声无息。在简单的一问一答过后，只剩空白。
小弟按门铃，说车到了，叫我下去。
该打个招呼的，出于礼貌罢了——但……还是算了。尴尬得不够吗？
正欲离开，却听见从卧室传来紧张的脚步声，到门口，又顿住，欲言又止抑或自相矛盾？
我终于以最大的勇气放下行李，走近靠在门边的她，承受似曾相识的目光，双手冰冷额头却发热。
“我走了，钥匙给你。以后……”并不知道自己打算说什么，咬咬嘴唇，只得重复，“我走了。”
以后？没有以后了。
还会发生什么难以预计，但总不至于比现在坏到哪儿去。
开门关门，逼仄的楼梯居然没觉得行李沉重。
呵，这次，是我离开你噢。
扯平了。
嘴边泛出一个惨淡的笑，自我安慰。
安置好行李，我和小弟并排坐在车后排。阿阳来的这两天，我们还没有机会独处。
“姐，你喜欢阳阳吗？”
“挺好的。”
我冷冷的语气被完全忽视掉，小弟看向窗外，轻轻说着：“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
透过他的侧脸，我仿佛看到三个人的悲哀。是谁说过，在闷不透风的铁屋子里，越清醒越痛苦，还不如昏然欲睡的好。
无论怎样，即使事情已然恶化至此，仍是我不对，是我不正常，是我应当逃到远远的地方。
光凭这点，就有想哭的冲动。
很快到单位，女职工宿舍男士止步，嘱咐小弟快点回家，路上小心。
直到他离开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我叹口气，才发觉自己孤零零地站着，并不想上去。
好个人间四月天，宿舍前的空地上柳芽初绿，细细微微，碎碎屑屑，花池里有小小的野花开放，成片铺在泥土上，所谓的春意盎然不过如此，没有目标，没有原因，只是自由自在随遇而安。
可惜，诸如此类的渺小生灵都可以恣意成长，我却不能。
谁捆了我的手脚吗？谁堵了我的嘴巴吗？谁把刀架在脖子上逼我就范吗？
也许是我无能……只是无能罢了。
抬头望望身后阴暗破旧的宿舍。七年了，有多少快乐，多少不快乐，都发生在这里头。如今，那间屋子里住着正恋爱且极度厌恶自己的人，我，当然不能回去。
我这个多余的人，已经破坏了太多的事情，不要再多了。
够了。
“喂？是我。”这几个字，是咬着牙缝儿挤出来的。
“啥事？”月月的声音，有着故作冷静的感觉。
“昨天……昨天你说的话，还算数吗？”恨，但又不知恨什么。
“说什么了？”好像在搓麻，哗哗的洗牌声，“你怎么了？”
“没事儿，你昨天说的，让我去你那儿住。真的？”就这样吧，挣扎没用，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要是愿意来……当然是真的了。”我知道，她不习惯我这样，低三下四，与曾经的孤傲天壤之别。
“你现在马上接我。单位门口。”
挂掉电话，很怕下一秒就改变主意。别考虑，别犹豫，此刻只需要一处安静之所，把我拯救出浑浊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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