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点儿像被你包养了。”——《绿戒指》
那晚以后,月月再没要求同床,我们分房而睡。
幸好空房很多,不愁选择。
一如既往地,她没问我发疯的原因,我也收敛起爆发的神经,相安无事。
彻底在月月家住下,没打听她老公何时归来。管那么多?不方便她自然会赶我走。每天开车上下班接送,我乐得享受。
只到单位临近的路口即停,我不想被人注意。
期间没回过家,只在周末探望老妈。
听说小弟和阿阳常去玩,阿阳很讨人喜欢,勤快懂事大方得体。看着老妈喜上眉梢,不禁黯然:我和您老人家眼光一致,却没资格拥有这份感情。
“小磊这孩子真是长大了,以前多吊儿浪荡,挣一个花俩!现在可知道省钱了,什么便宜买什么,出门也舍不得坐出租。”陪老妈在厨房做饭,听她老人家没完没了地念叨着,“可是看着我也心疼,瘦了不少呢。为了涨工资成天加班。”
“那是好事儿,他这么大了也该自己想想娶媳妇的花费。”男人更需要煅练,我乐意看到小弟的成长。
“其实咱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婚礼也别太铺张了。能花多少钱?看小磊现在这个样儿,欠了债似的拼命。唉,毕竟身体重要哇!”天下父母心,当妈的永远最心疼儿子。
“没准儿还想出国读博呢,申请不到公费就得自掏腰包,”上次申请被拒了,估计是不甘心,“反正现在知道节省总比从前强。”
“还出国干嘛?学到啥时候是个头儿?我看不如和阳阳赶紧把婚结了,生了孩子我还能给带带。”老妈想得倒长远。
是呀,结婚已经是眼前的事儿,紧接着就该生小孩儿。我没准儿很快就当姑姑了。
认命吧,这就是命。
转眼进入五月,月月老公回来,我却并未被扫地出门——不知月月找的什么借口,说服老公和她住市里的房子去了,剩我一人留守在富人别墅区,十分清静。对面邻居家养着条狗,大白熊,雪白毛色非常打眼,每晚遛到门口都要汪汪两声。
偶尔隔着栅栏门回复一声“HI”,立马心满意足摇摇尾巴跑开,很是搞笑。
一个人,一幢房子,一只狗。画面有多温馨,背后的故事就有多悲凉。
单位新人指标正式批下来,刘扬和另外几名图书馆专业的学生如愿转正。恰逢五四青年节,馆长搞了迎接新同志联欢会,又是茶话又是表演的好不热闹!
刘扬作为新人代表讲话,上台时明显一瘸一拐的,奇怪每次见她状况都不太好……最终馆长宣布新人岗位,她被分到外文借阅处——那里的管理员老赵还有两年就退休,是要有个接班人。
五月底月月老公去外地照顾生意,她便搬回别墅陪我。
“想我了吗?”回来头一天,我俩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突然问。
“没有。”眼睛紧盯屏幕,我正紧张着韩剧大结局。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不孤单呀?”和老公腻在一起久了,连说话都酸溜溜的。
“孤单个屁!光楼下客厅的地就够我擦一上午,”不说还好,一提我就来气!她说雇着老头看房子,现在都五月份了也没见半个人来过,害我休息日变身免费保洁,累到腰酸背痛,“你不是说雇人看房子吗?人呢?拿我当劳动力呀?”
“呵,有你这么享福的劳动力吗?”月月伸个懒腰,顺手揽住我,“我把他辞了。因为不想……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住这儿。”
“要是不方便,我就走人。我也怕麻烦你。”说来好笑,明明是自己占着便宜,还要嘴硬。
“没事儿,不行我雇个钟点工。”月月擦了老公送的法国香水,呛得我直躲,“再说,你能去哪儿?有地方去你也不会来找我。”
哑口无言,她是聪明的女人。
韩剧的结尾很悲,女主角绝症死在恋人怀里,催人泪下。
“什么玩意儿,净是悲剧。真没劲!”月月嘟囔着,“早点睡吧,明天你不上班了?”
关电视,一同上楼,在楼梯口互道晚安,各自回房。
刚钻进被窝,就听见敲门:“睡了吗?”
是月月。
“怎么了?”起身开门,却没让她进。
“那个……被子是不是有点热了?我那里还有薄的。”她很少这样言不由衷,太容易识破。
“正好,不用换。”我面带微笑。
“噢,那就好。早点睡。”说完话却并没有转身的意思,那就恕我失礼先关门了。
“你……”还有话?
“怎么了?”有些不耐烦。
“你明天,用不用送?”最近她不在,我不得不倒两次公车去上班。
“好呀,我可以晚起一小时了。”
关门。
我知道,只要住在这里就算沾人家光,只要沾人家光就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我却任性地不愿给——如今可供任性的,只剩月月一人,并且这种优待也不知到底能维持多久——大约上次的事她心有余悸,所以并不敢强迫。
倒是真应验了那句话:“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弱肉强食,为所欲为。
月月再没有含糊表达过欲望,偶尔开个略显荤腥的玩笑,也仅限口头风流,更像老友间的挤兑。而我在这座漂亮房子里逃避着害怕的一切,不闻不问,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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