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的上午,正打扫卫生突然听见熟悉的手机铃声。
咦?是阿阳的。
早晨见她换电池来着,估计换完忘了带。
屏幕显示是本地号码,接吧,万一是她客户呢。
“喂,张阳阳吗?我是C大医院王医生。”对方似乎是熟人。
“啊……不好意思,她把手机忘家里了。我是她家人。”她最近在和医院做电脑生意?
“您有什么事吗?我转告。”
“你是她亲属?”
“是。”
“没什么,就是她爱人的手术费今天已经到账了,院里会诊完,定的下周做。”
“……”大脑完全跟不上他的话,呆住。
“喂?喂?”那边以为信号断了。
“我在呢,大夫,您说张阳阳的爱人……丁晓磊吗?”结巴了,瞬间脑子里闪现出小弟。
“是啊……这样吧,你让她回来给我个电话。还得签字。”对方可能觉得我这个所谓亲戚并不了解情况,索性不再浪费时间。
坐在出租车里,我只穿了居家的半旧薄毛衣,却围着两千多块的羊绒围巾——阿阳买给我的,在燕莎,在我惊讶于一条看似图案普通的围巾居然能卖到这个价格,阿阳说这是英国货,泊来品,从前只有英国贵族才用的配饰。
你对我一分好,我要以十分回报,更何况你对我十分好?
她亲手帮我围上,镜中人竟显得年轻了好几岁。她在我耳边温言细语,于是从前种种都不再是痛苦,都变成了幸福。
而我想说却也永远说不出的:你即使没有对我一分好,我依然愿意拿整个生命来回报。
车停在C大医院门口,很高的建筑,人来人往。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率,前方的未知是否意味着我所相信的事情,我所决定的事情,又要被这甩不掉逃不开的命运付之一炬了呢?
从前台查到小弟的住院信息,骨科。
进病房前毫不犹豫,十几层电梯迅速运转,我只恨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透过狭长的玻璃窗,看到小弟一条腿缠得像根粗木棒挂着,脑袋、手臂也包扎过,活像白色布偶。
“晓磊?”这一声,不敢大不能小,泪更是不知不觉间滑落。
他偏偏头,一时竟语无伦次:“姐?……你怎么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心疼,此外再无其它。
“我没事,没事……”
“还说没事?这样还叫没事?”
“普通骨折,过两天就动手术了……”小弟皱着眉,看我伤心手足无措,“我、我说让阳阳先别告诉你嘛,她就是不听。”
阿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你慷慨宠溺我的同时,也挂念着病床上的小弟吗?若不是那个意外的电话,你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突然感到后怕,躺着无法动弹的小弟,马上要进手术室的小弟,即便签下生死自负保证书却全然无知的我多该死,多该死!
如果某天,再也见不到他,如果某天,我在临行前想与亲人告别,却发现他早在不知不觉中,在我奋力逃避中离开,恐怕堕入地狱也赎不清这份罪孽。
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快要昏厥。
幸而护工进来,帮忙倒水,问用不用帮我叫车回家。
“我不回去,我要陪着我弟弟。”那个老实的中年男人点点头,便顺从地出去了。
然而一时间,我们却想不出要说什么,或者仅仅是从何说起。
“姐,回家吧。”小弟说这话时也哭了。
很多年没见他的哭相,跟小时候一样,扫眉耷拉眼嘴角咧成八字。
沉默……阿阳说过,我们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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