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镇国公……似乎知道了点什么。”
“他派人来寻了？”
“这倒没……只是，我们的人看到三皇子府的人似乎是往国公府递了张字条。没您的指令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截下了那字条后并没随意更换，只是记下了内容。”
“那上面可是写了这得月楼？”
“正是。”
“呵，俞琰这是真急了，爪子长的……动不了我可倒先寻思着动旁人。不必理会，国公府的人，多看着点就是。”
“是。”
黑衣人遂躬了躬身退下。
“慢着。”
“主子？”黑衣人复又折了回来。
“从今天起，凡我不在时，戚素身边跟着的人再多两个。”
“可还是汇报行踪？”用得着这么多？
“不，”他顿了顿，黑衣人疑惑看向他，
“我要你们，暗中护她周全。”
黑衣人心下打鼓，却依然恭恭敬敬道“是”。
带手下离开后。
俞莳乔复又翻开书中的小像，把那张女子的放在一旁，自己又从旁的书架上抽出一张干净宣纸。
研了墨，他从笔架上拿下一只小楷的笔，站立沉思片刻，在纸上做起画来。
烛火将燃尽，他也没叫人来换。
晦暗的光将他白皙面庞映照的更显深刻。
也映的画上女子眼眸璀璨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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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之隔的戚素却并没俞莳乔那样的好兴致。
本来的，伴着一日日的相处，她就觉着掌柜的不是什么平头百姓草根商人能随随便便被糊弄过之流。
自那位周公子再次出现之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每每与掌柜的独处她都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害怕自己在这个地儿不论什么都早已被他摸清。
平日里看着十分和善可亲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掌柜的，如果知道她根本不是这世界的人……会是怎么个反应？
她倒有些好奇。
只眼下却不是该好奇的时候。
害怕的感觉更占上风。
且不论这两个人给她什么样的观感。
今日来惴惴不安的感觉一日比一日更甚。
她怕的是在旁人面前会维护自己的掌柜的在关键时刻弃了她。
这是最坏的结果。
倘若他不是这世上她遇见的第一个伯乐，她不会有这么强的依赖感。
可她偏偏在刚刚撸袖子准备好好挣钱大干一场的开始就遇见了他。
给了她如此好的一个机会。
最起码是个吃饭的碗。
那么如果他放弃了她呢？
结果是什么样的。
这边厢胡思乱想之际，房门被人叩响。
她不知是谁，怕的是那喝多了的周公子又半夜里来捣蛋。
只抿唇静静听着。
门外人轻声道了句，“可是睡了？”
声音轻的，若不是戚素还清醒着且凝了神去听是根本听不见的。
遂披上外衫，确定把胸脯罩住不露出分毫，才趿拉着鞋子快步行至门处，一边开门一边道着“尚未。”
门开了，俞莳乔看见女子细白的脚就那样随意露出半个在鞋子外边。
也对，她是要装男人给自己看的。
其实真是他想多了……那不过因为戚素是个现代人根本不在意那些……
戚素发觉他似乎是在盯着自己脚看，下意识低头瞟了眼。
再抬头俞莳乔已经恢复了往日那般面无表情的样子。
大抵是错觉吧，大晚上的……掌柜的他干嘛盯着一个男人的脚看呢……
又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不过……说起来好像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那自己即便真是个男儿身，岂不也很是危险？
想想就觉着后患无穷……且先观察观察罢。
俞莳乔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慢慢出神，眼神飘忽不定，时而不时地还皱皱眉，像是疑惑着什么，最后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还兀自点了点头。
俞莳乔：……
这是还没睡醒的意思么？要把梦接着做完？
他轻咳一声以示自己被无视已久。
戚素猛地回神。
想起开门之后被自己晾了这许久的掌柜，心情复杂的不知道手该往哪放好。
她吞吐着开口：“掌……掌柜的，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俞莳乔没有追究她方才走神，只温和道：“是有些事。”
戚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心紧张得冒汗。
她不自觉攥紧了自个拢着衣襟的手，“是……什么事……”
俞莳乔对她这副紧张的样子莫名其妙。
“可还记得上遭我提过的知州大人寿宴？”
戚素反应了半晌，方才记起之前他是提过这么一回事。
最近事多，她的的确确是把这回事完全抛在脑后了。
“可是要我备礼？不是下月么？才到月底就要先送过去？”
“是，不过礼要备两重。”
“这意思是……要先送过去一份，在寿宴当天送另一份？”
俞莳乔点点头。
接着道，“你明日随我去库房里挑些字画，剩余的多取些银两。”
“银两……要多少？”
俞莳乔朝她比了个五。
戚素问道，“五百两？”
俞莳乔摇了摇头，“少了”
“五千两？”戚素简直控制不住要捂心口。
俞莳乔镇定道，“五万。”
戚素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接话。
她不知是该感慨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还是该感慨她们家掌柜的太特么有钱。
总之打击过甚以致于说不出话来。
“那……正式的寿礼呢？”她颤抖着开口，生怕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回答。
“这个倒不必太出挑，只还过得去眼就可，没那拔得头筹的必要，容易遭人红眼。”俞莳乔一句句地解释道。
“掌柜的，有件事我须得提前跟您交代清楚……”
俞莳乔一听“交代”二字遂来了些精神，“哦？交代什么？可是背着你掌柜的我做了什么亏心之事……”
“……您想哪去了，我只是想说，我出身商贾之家，对名人字画之类实是没甚研究，若要挑礼，还需得您指点一二。”
笑话，这不知道是哪个次元的古代世界，这的书画家都是哪个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个无妨，明日里刘先生会过来替了你，我会与你同去。”
话还是那样平淡没什么起伏。
可戚素听着，不知为何却有股子失望的意味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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