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英国,单兴悦如鱼得水。他的家庭教育和国内绝大多数人迥异,不仅不存在社交困难,还很快成为留学生之间口口相传的风云人物。
学期结束,他打开行李箱,掉出来一本薄薄的同学录。
就在那个瞬间,单兴悦早已平静的情绪重新翻涌成海,无数念头横冲直撞,嘴边也溢出了久久不曾提起的名字。
“戚平一……”
果然还是忘不掉。
单兴悦退后一步,靠着行李箱蹲下来,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同学录第一页是戚平一写的,那页纸被他重新打孔,以便能翻过来放,上面只有龙飞凤舞的四字寄语——心想事成。
他已经许久没听到对方的消息。
那个周末,单兴悦捏着贵如黄金的机票,站在了首都机场的大厅里。
他没告诉任何人便回国了。
想见戚平一,却也只是……借了某个电影学院朋友的校园卡,混到公共课的大教室里。
一点也不荡气回肠。
“同学,戚平一今天没来吗?”单兴悦左右张望,内心的空洞越来越大,忍不住戳了戳前面的女生。
“他跟朋友出去玩了。”女生话里带点酸,“听说是超跑俱乐部的,对他很大方。”
单兴悦左手的小指因为震惊而微微弹起,他握住那只手,慢慢往后靠,灵魂一下子飘到窗外,在北京雾霾的天里游荡了许久才回来。
他还是不相信戚平一会接受寡廉鲜耻的交易。但他忽然意识到,这大半年自己只是在惦记一段段回忆。而迟早有一天,回忆都会消失。那时候,他还能执着吗?
单兴悦没怎么思考,决定办理休学。
做出这个决定时,他躺在五星酒店的床上,“啪”得一声把遥控器按在床头柜上。瞬间的暴怒使得他下手没有轻重,把遥控器的电池盖磕碎了。
趁着这股气势在,他没有拖延,很快走完了手续,并且编造出环游世界的借口。即便是这样,有些新朋友也不喜欢他的疯狂举动,疏远了他。
父亲得知情况,凌晨四点把他叫起来,训了很久。
“你不是这种鲁莽的孩子,发生什么?”
那他该是什么样的?单兴悦笑了下,“您别管了。”
回国的时候,家里给的卡全部都停掉了,刷不出来。单兴悦不想在熟人圈里借钱,就找到了之前给校园卡的朋友。
那位朋友没有转钱,说要先给他接风洗尘。
单兴悦早早地坐到羊肉铜火锅店里等,看到戚平一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路小跑,都没给他闪躲的机会。
“哈……”戚平一推开隔间的玻璃门,目光锁定他,“还真是你。”
周围的人都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夸口谈几个亿的大生意,单兴悦却觉得自己一生的享受都在面前这人身上了。拂去各种各样对于戚平一成年后的容貌的幻想,他发现现实好像更美好一点。
戚平一拉开椅子,翘着大长腿加菜,隐隐约约的木质香水的味道飘到单兴悦鼻底。
“哑巴了?”戚平一捏着带豁口的搪瓷杯,并没有看他,“听说你没地方住?”
这样问也太犯规了……就算有,他也绝不会说实话。
单兴悦看向自己的指尖,“你签公司了吧。现在帐头上有闲钱养我?”
戚平一:“胡扯!”
那一年,戚平一给他订情人公寓的长租房,便花掉了近乎所有的存款。先头单兴悦以为戚平一是在说,他们之间不存在暧昧关系,后来他才发现戚平一说得是自己没签经济约。
等他意识到戚平一这个二房东手头拮据,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样开张一次吃三年,已经迟了。
戚平一从不缺课,柳文静就趁着这个间隙来找他。
单兴悦不知道她怎么摸过来的,但她以前就对戚平一有种势在必得的感觉,想必还是不想放过戚平一这颗好苗子。
“你知道全国每年念表演学校的人有多少?能够进入正规剧组演有名有姓角色的又有多少?”柳文静手头的薄荷烟都烧完了,她手腕一抖,似乎是想长篇大论。
单兴悦皱眉,“别弄脏他拖的地。”
说着,半弯着腰用纸去包掉下来的烟灰。
柳文静笑,丝毫不被打断,“他说想好好学习,沉淀自己。这个我是同意的。结果呢?他下了课就往这边跑,我还以为是他搞大了谁的肚子呢。”
单兴悦指着门:“出去。”
柳文静往外走,“我还会来的。”
那天晚上,单兴悦说想去食堂蹭饭。
戚平一原本坐在小马扎上拨蒜,闻言瞪了他一眼,“要去自己去!”
单兴悦扫过案板上满满当当的东西,好多都是超市的折扣食材,但是性价比极高,得用抢的。
他就是太识好歹,所以舍不得看戚平一沾惹尘埃。
“今天吃什么?”
戚平一的脸色好看了点,但还是说:“吃空气!”
单兴悦靠在厨房狭窄的门旁,看着戚平一气呼呼地卷起袖子,把准备好的小碟佐料下锅。戚平一炒菜喜欢放宽油,一不小心就炸到手。单兴悦把他的手按到凉水下冲,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烫伤膏。
戚平一的手缩了缩。
单兴悦认真道:“不会让你留疤的。”
这样的人间烟火打消了他心里所有的屈辱和不甘。他再也不怨老天爷设圈套了,他明明得到了最珍贵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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