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启祀大步往女孩指的方向走过去，秦逸一也忙跟了上去，纯粹是凑热闹的。
女孩说的“他”正直挺挺躺在对面的角落里——他们从石缝里进来以后就被那几具烧焦的尸体吸引了过去，所以一直没来得及往这边看。
不想还有另一具尸体……竟然保存的这样完好。
有些意外，这人看上去更像是睡着了。
秦逸一蹲**，小心翼翼的伸长脑袋去看。
是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相貌平平，正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面色白里透红，和活人无异。
秦逸一狐疑的看了看女孩，心里打鼓一样砰砰直响，还是伸出手指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确实是个死人，但又有些奇怪。
按照常理，人死以后会在几个小时后出现尸斑，然后身体僵硬，继而腐烂，但面前躺着的这位容光焕发，连嘴唇都是淡淡的红色，脸上的肌肉也还弹性十足，满满的胶原蛋白。
这，算不算尸体？
怎么跟他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而且这个男人太瘦了，几乎是皮包骨头，但脸部却很正常红润，并不像身上那般干瘪。
秦逸一盯着那张脸，越看越瘆得慌，“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启祀将荧光棒挨近那人的脸部，微微锁紧了眉，“公老太的儿子，你在他屋里见过照片。”
这么一提醒，秦逸一立马就想起来了，那张遗照他几个小时前才看过，虽然只有一眼，但印象深刻。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他——一个早就死了很久的人。
“不是说溺死的……”
他用手又戳了戳死人脸，还有弹性，像是随时会睁开眼睛一样，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是怎么防腐的，比福尔马林牛X多了，医学界可以推广一下嘛。”
秦逸一正研究的起劲儿，启祀在他身后抱着手臂慢悠悠道：“好玩？”
“是……呃，不好玩，”秦逸一摇了摇头。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玩的，他只是比较稀罕，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异常，毕竟头一回见这样的尸体。
启祀在一旁看着他又戳又摸有兴致的很，就像三岁小孩玩玩屎壳郎，新奇中带着嫌弃。
他勾唇笑了笑，和颜悦色道：“你把他裤子扒了，能看到更有趣的。”
“……这样不好吧，”秦逸一愣了愣，脸轰的一下红到脖子根，简直纯情的要死。
“你害羞什么，以前没上过公共厕所？”这家伙都在想些什么？启祀望着他涨红的脸，欲言又止。
他真的已经二十岁了么。
“不是，但我没扒过男人的裤子啊……”再说谁上厕所还看别人那种地方，他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行，”启祀也不为难他，转身指了指缩在秦逸一后面的女孩，似笑非笑道：“那你来。”
“我不要！”女孩惊恐的瞪大眼睛猛摇头，一个劲儿往秦逸一身后躲，仿佛那具尸体是洪水猛兽，“我不要过去，你帮帮我，求求你，求求你……”
秦逸一本来就只剩下一条湿淋淋的裤衩子，眼瞅着就要女孩一激动就要给拽下去，忙提住裤边，看不下去了，“喂，你够了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让一个女孩子做这种事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现在不是你怜香惜玉的时候，再说这种事情她可比你做的熟练，”启祀冷冷说着，忽然拽住女孩的手臂将她拎到尸体前面。
女孩双腿跟煮熟的面条一样，软软跪在尸体面前，没等别过脸去，便被用力钳住下颌扳正了。
“好好看着，秦逸一，把他裤腿掀开！”启祀一手按住女孩肩膀，指挥秦逸一干活，“别告诉我撸个裤腿你也害羞？”
“不是，我说你脑子进水了！吓唬个小姑娘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么，问她，”启祀没好气道，“不是都结婚了吗，自己丈夫什么情况不清楚？”
秦逸一一瞅地上红光满面的那位，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也是一身大红色，胸口还扎了红绸花，头顶佩戴着红纸做的官帽，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倒是和女孩的穿着能配成一对，这村子里的习俗真奇怪，怎么跑到这里来结婚？
秦逸一顿了顿，看那女孩，有些难以置信，“他是你老公？”
这小姑娘看上去都还没成年,童婚啊，也不怕犯法。
“不是，我不认识他，”女孩带着哭腔摆手道。
启祀将手放开，女孩没了支撑，泥一样瘫倒在地，不断颤抖着，“他们每天都回来，我饿的没办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就把他吃了？”启祀别过身，忽然冷淡的笑了笑，阴气森森道：“吃了多少，两条腿都吃干净了？”
女孩一言不发，神色间已经默认启祀的话。
秦逸一一阵恶寒，忙蹲下往那具尸体的裤腿一摸，果然只有一截硬邦邦的骨头，肉已被剐尽，待掀开裤腿，果见白骨上粘着少许零星红色血肉，同菜市场肉摊上挂着的剔了肉的新鲜猪骨没什么两样。
他胃里涌出一阵酸水，想吐，但这回是真的吐不出来了。
“你吃人肉，就这样……生吃？”夫妻本是同林鸟，但饿起来了连对方的肉也能生啖吞进腹中，秦逸一不寒而栗，下意识地离女孩远一些。
他心里膈应。
以前遭遇灾荒战祸，百姓也常易子而食，但现在这个年代，这种事情听起来就有些令人难以接受，启祀见怪不怪，这时候语气平缓很多，他蹲**与女孩平视，眼里有着疑惑，“你难道不是自愿和他签下婚书的吗？”
签下婚书，意味着可以为爱人舍弃性命，如此，也抵不过口腹之欲？
女孩面露迷惘，急急朝秦逸一投去目光，看到对方戒备的眼神后，明显神色一暗。
秦逸一回想起吃饭的时候公老太曾经说过家里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儿媳妇，看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他还一直纳闷怎么都碰不上呢。
“你是不是叫阿丽？”
“阿丽是他坟前的那个纸人！”女孩瘦弱的肩膀颤抖，脏兮兮的脸上不知道是泥还是血肉，她趴在地上大声哭喊道，“他们都说那个人就是我，我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纸人，我还活着的呀，我和他们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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