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我便派人去查了她口中的天剑之变。
到了夜半时分,那查探的小厮终于回来,将成果一一汇报,我才知了那原只是一段野史,是不足为信的。
我微微蹙眸,仔细回忆那日的情景,又觉得她不似在说假话。毕竟我是亲眼见了她在自己面前变身的,虽私心底觉得不太真实,但也找不出作假掩人耳目的地方。
但倘若不幸,那段野史为真……她应该是姜王室的最后一位公主,因国破家亡,选择了以身殉剑。
剑灵么?这也就终于解释了为何那日她分明食下蒙汗药,却没办法反应,以及不是百越的人,却会移形换貌。还有,那连我都无法察觉到的幻术。
想到这里,我微微垂了垂眸,此时此刻,真也好,假也罢,就算是百越的人,我亦欢喜、无怨。那般的苦难,对一个女子而言,究竟太过沉重。
我突然很想抱抱她,吻一吻,那些痛苦留给她的伤痕结疤。
三天时间很快便到了。
我想,如今只有坦白这条路可走了。
我去找她时她并不在房内,问过留在屋里的侍女,才知她和旁的侍女出去散心了。我点了点头,便出去寻她了。
早一刻对她坦白,我便早一刻解脱,亦能多一份得到她原谅的机会。
不知为何,我不太想向她说谎。而只有同她在一起时,我才会觉得有一点的轻松愉乐。
我在花园里遇见了她。彼时她正远远走来,似乎是在与身旁的侍女说着话,她的头低的很低,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瞧见那蓝色的柔弱身影,以及那随风颤栗的蓝色发带。
我远远的唤了她一声,她很快便抬起了头来,然后向我跑来。我微微动了动臂膀,到底没张开。
“你的事情忙完了吗?”她抬了抬头,一时四目相对,她很快红了脸埋下头去。
我嗯了一声,屏退了身旁的侍女。
“既然如此,公子现如今可否兑现当日的承诺?”她脑后的那团发髻乌黑秀丽,只看一眼便能感觉到那份柔软光滑。
她是要我送她离开,送她回去。但我亦没有法子。
“对不起。”我撇过脸,面前的她似乎颤了颤。“我没办法送你回去。”
“一开始我们俩便都想错了,我不是天派来的,你也不是我的敌人。”
我故意停顿了一会,她还是没说话。
“对不起……”我抿了抿唇,忽觉得如今我说再多的话都无用,更不用提,我根本就不知如何对她说才好。
“你骗我。”她淡淡吐出这三个字,依旧低着头,但声线却低入谷底。
——她生气了。
她大概真想和她哥哥团聚,所以她花了足足半个月来接受这个事实。
她回不去了。也许,亦是永远。
我有空时也会去看她,但她通常话不多,只默默立在半开的窗边,将涣散无神的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处,期间偶尔斜飞过的一只鸟,她亦没有半点反应。
如此,我亦无话可说,习惯性的陪她站立一会儿后,便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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